关灯
护眼
字体:

聘君十二年(110)

作者: 尚浔 阅读记录

她能感觉得到,那控制不住的情感走向是连续的,像水流,可以化作任意一种形状,又像丝线,能够不断交织缠绕。

然而明显的仅仅是表象的“变动”。

这种变动对她来说从未接触过,复杂到太难以理解了,认知的盲区不断扩大,弥漫成漫天的云雾,让她找不到方向。

在什么都看不清的迷雾中,她害怕,却又怀揣好奇,她脑中又开始对比起了他与初六。

她想和初六永远待在一起,她希望初六能够幸福快乐,只要他愿意,即便最后让他展露笑容的不是她,她也可以接受。

她虽没有想过要和林疏昀永远在一块生活,却也从未想过与他再不相见会是如何光景,她虽没有考虑过林疏昀最终会不会幸福,可也没办法想象林疏昀与别人相守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莫祈君其实并不想承认是她出了问题,她更希望这只是她的一种错觉,一种把林疏昀的存在当作初六的错觉。

错觉产生的个中缘由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或许是这种先来的替代过于深刻,以至于后到的初六真的出现了之后,她不晓得该如何归位了。又或许是林疏昀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敢直面林疏昀,而初六对真相一无所知,故她不敢把真实的情绪放在初六的身上。

反正都能找到说法,唯一说服不了心的,是今天才注意到,对他的触碰,她身体上本能的不排斥乃至于依赖。

看着他欲动的唇,莫祈君的脑中浮现一个念头——倘若她在他的心中是特殊的那一个,那她是不是也应该承认,他亦是与其他人不同的那一个?

“不会。”

听见这两个字,她压在脑海的愁绪一轻,肩膀放松下来。

唇后知后觉带了点弧度,心弦上上下下颤动着,如自由的飞鸟,扑着翅膀,不愿降落。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是与喜乐有关,也许比喜乐还要喜乐,同时又有点紧张,紧张她该回复些什么,是略过这个话题,还是继续深挖。

这样的紧张伴随着期待,期待引导着她靠近一步,欲将开口。

“不过你也不是人。”

林疏昀的眸中没有温度,声线更是堪称无情:“用‘别人’来说不太准确,我不会帮任何一个“人”做多余的事情。”

她嘴角一僵,看见他的眼睛完全不留恋地转向了烟花。

他在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空荡荡的胸腔明明没有动静,不知怎么一痛,莫祈君兀笑起来。

林疏昀皱眉看向她:“你”

“没事没事。”她笑得更大声,“可能是听到好笑的过于激动了点。”

所以说人真的容易被喜悦冲昏头脑,今日她穿新衣化新妆,吃着亲手做的饺子,放着亲手做的烟花,红红火火高高兴兴迎新岁,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差点忘了某些既定事实。

他哪里是区别对待她啊,他旁边只有她,擦去碍眼的东西,那不是顺手的事情吗?

她笑得干涩又夸张,他的眉头渐深:“莫祈君,你别”

“别笑了,笑得很丑?”她捂住嘴,摆摆手,眼中一片了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过年了,不能让我笑个够吗?好啦好啦,别这么看着我,我回房间里面了啊。”

她不留余光,抬腿就走,有点像在落荒而逃,黄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了前后看两方各异的人,选择跟上她。

没走两步,烦人的声音又叫住她:“烟花没放完。”

她没有转身,只是摆了摆手:“你玩吧,我有点累了。”

他便再没有说话 。

房内的灯并未点,莫祈君抱着黄狗坐在床角,听着外面的声响出神,在怀里的动物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不吵不闹,很安静地任由她抱着。

仔细回想刚刚,她好像很希望林疏昀说点什么,又害怕他真的说点什么。

他给出的回答划清了界限,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念头。

其实也合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会真的把心思放在一个非人之物身上,说到底他会这么努力地帮她寻找五行之物,多半和她本身没多少关系,重点是为了达成把其他傀人唤醒的目的。

这样挺好,他不把她当人,她也没必要那么关心挂念他。说不定那些人里才有他的家人,才有有他真正会在意的人。

莫祈君记起之前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她一个非人之物,的确也不应该多想那些与人相关的情感。不过那会儿只是当成气话出口回击,没想到真要付诸行动了却并非想象中的容易。

园中的声响不断,一束烟花接着一束,足矣想象得出那是如何绚烂夺目,但她没有动身去看,只是睁着眼睛沉默地等待变化。

最后一只烟花放尽,院子里的声音全部消散,她仍旧一动不动,望着那流转的月光,不知又过了多久,远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知道,这是新岁到来的声响。

在莫祈君的记忆里没有过过多少次年,懂事之后是与初六一起搭伙儿的苦日子,过年也不过是两个小孩凑在一起抱团取暖,没什么好吃的,最大的乐趣就是蹭别人的快乐与玩烟花。

十二岁以后在药缸里待着,倒是能听见外头各色各样的声响了,爆竹声中一岁除,难得有了点人气,却全然与她无关。

而今的这个日子,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正式过年,有自由有金钱还有人陪伴,也难怪她那么亢奋,一整天都闲不下来,有些情绪上的控制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上一篇: 反派前夫的白月光 下一篇: 禁庭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