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缠郎(157)
宋婉失魂落魄地回到床榻上,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脸埋在手臂肿,哭了出来。
一直觉得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哭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可怎么一遇见沈行,她就软弱的不像她自己呢……
没过两日,荣王便唤宋婉过去。
她估摸着是去凤阳之事有了着落。
果然,荣王爷一心牵挂病弱的儿子,听闻她愿意过去伺候,喜不自胜的同时又忧虑的很,“珩澜去凤阳考察学政的原因,圣上虽未明说,满朝却皆心知肚明,所以你此番过去,要乔装,别被看出来。”
宋婉神色如常,恭顺道:“是,王爷。”
“从云京到凤阳不远,路上却也得走个一天一夜,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在路上肯定不方便,而那些侍卫粗野,本王也不放心。”荣王斟酌道,“珩舟他与珩澜自小一同长大,珩舟也许久不见他兄长了,愿意送你去凤阳,你们择日就尽快上路吧。”
宋婉愕然地抬起头,几乎没控制住表情,“珩……珩澜,珩澜定然是也想见雍王殿下的,可殿下最近不是在修王府么,走、走得开么?”
“走得开走得开,又不需要他自己动手修,怕什么。”荣王笑呵呵的,显然对一切无所知,看向门外,“这不,他过来了,你们现下就商议好何时出发吧!”
宋婉不敢回头,只听见沈行的声音,“父王。”
荣王愣了片刻,声音微变,“你、你这嘴怎么了?怎么破了?”
宋婉的心都揪起来了,那日咬他没了轻重,难道咬的很重?
她小心地抬眸看他,只见那薄唇上的伤很明显,泛着艳丽的红色。
“被人咬的。”沈行道。
这话如平地惊雷,惊得荣王半天没说话。
“谁咬你?!”荣王沉声道。
沈行随意道,“自然是被女人咬的。父王风流,定是很能理解儿子。”
“……”荣王语塞,走近了看看,压低声音,“你姐姐前几日来说你与哪个女子不清不楚的,难道是真的?是哪家的?赶紧提亲去!”
荣王理所应当地认为是那日雅集之上的贵女。
沈行淡淡道,“她可不愿嫁给我。”
“为何不愿嫁?我荣王府的门第也被人看不上?”荣王讶然,似乎想到什么,变了脸色,“莫非是那女子身世太低?是府里婢女?还是有夫之妇?!”
沈行神色从容,“父王别猜了,等到时机成熟,儿子自会带她见您。”
荣王脸色沉如水,“这女子如此不知分寸,还敢咬你,这不是胡闹么!定不是什么良家子!娴儿,你可知此人是谁?”
宋婉心里懊悔不已,不该在他唇上留下痕迹,嗔怒地抬眸看向沈行,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道:“娴儿不知。”
“不知?”沈行反问,目光看似看着远处,其实一直留连在宋婉的脸上,可她除了方才那一抬眸带了些情绪,其余竟看起来十分平静。
宋婉道:“妾愚钝,并未发现谁与小叔情笃。”
“还未成婚就如此做派,即使是良家女,也不堪为王妃。”荣王不悦道,“娴儿,你先去查查府里那些婢女,再打听打听那日来雅集之上的人谁走的最晚。”
宋婉装模作样道:“是妾身失察了,往后妾身定……”
沈行出声打断道,“父王别多虑了,那女子温婉可人,性子又率真,儿子很是喜欢,只是她现在不愿嫁我,儿子也不想勉强。至于这伤……闺房情趣而已,父王就不必过问了。”
说完看向宋婉道:“嫂嫂想何时出发去凤阳?我悉听尊便。”
说完,脸上带着轻笑,看着她。
听得他唤她嫂嫂,宋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也不虚,抬眸看着他道:“妾随时可以,但凭小叔安排。”
荣王爷道:“行,那珩舟你快去快回吧,把你嫂嫂送下后赶紧回来操办你的婚事!我还等着看敢咬你的女子是谁呢!”
在二人出发去凤阳的同时,凤阳的钱江堤岸上一声巨响,百年堤坝禁不住人心算计,终是崩了。
宋婉与沈行几人出发时,并不知凤阳辖下七县都已被决堤的洪水所淹,而云京为了防止灾民大批涌入,反应极快地开始封城,紧接着封了航道、陆路。
宋婉一行人,不知后面的路逐步封锁,竟也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平城。
只是刚到平城,下了马车,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为了出行方便,宋婉打扮的极为素净,一头乌发用一根玉竹样式的钗挽住,青色的衣裙并不繁复,并非华贵的布料,走动间利落。
沈行在前面的马车上。
沈行那辆车停了,宋婉也掀起车帘来,只见平城中的百姓步履匆匆,神色各异。
一问才知原来他们从云京出发后,水路航道陆路追着他们脚步后面全封了。
可水患消息传播的却快,平城百姓人人自危,一是怕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二则是担忧附近水系被波及上涨,三则担忧自己在凤阳的亲友们。
平城乃凤阳和云京之间的城镇,本来是计划今夜歇息在此。
可若是明日封城了呢?
一时间,难以抉择,王府侍卫们各抒己见。
“我们带的干粮就够两日的,这在路上若是出了差池,被灾民抢了或者遇到趁火打劫的歹人……”
“可现在返回云京,显然已经进不去了,王爷身份尊贵,此番境地更不可暴露啊。”
“那就在平城等候灾情过去?现在凤阳决堤的消息肯定已经八百里加急往帝都去了。世子还在凤阳,凤阳应该不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