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缠郎(193)
直到筋疲力尽相拥睡去。
第二日她醒的很晚,醒来后沈行不在,她趁机跑了出来,钻入他原本的营帐中,简直没脸见他了。
可无论怎样,现在也该恢复清醒了。
宋婉晃了晃手中的杯盏,空了。
她起身想去再倒点水来,脚步缓慢,腿有些难以合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营帐周围点了火把。
宋婉揉揉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做了这样荒唐的事又不想承认,也不想负责。
“说是湛世子掘地三尺在找一个女人。”下职的兵丁边走边道,“不止在帝都找呢,派了好多人手,连锦衣卫和东厂都调度了。”
“什么女人?湛世子不是要和姚太傅的小姐成婚了吗?……那姚小姐性子刚烈,可不容湛世子有别的女人啊。”
“都好些天没见姚小姐了,入了宫,就再没出来,姚太傅急得不行。”
这些话透过并不隔音的营帐都传了进来。
宋婉心想,沈湛怕是已经知道她与沈濯遭人暗算了。
在到处找她。
可她还未将他矫诏的消息传出去呢……
这些人里,谁是可以信任的?
沈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湛的神机营里?
一个个疑问和昨夜的荒唐令她有种被蛛丝缠身的困顿,宋婉迟疑问道:“指挥使什么时候当值?今夜不会回来了吧?”
婢女刚想回答,就听营帐的门被推开。
沈行大步走了过来。
宋婉又羞又愤,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她不能,便侧过身,硬邦邦对着沈行道:“你进来不敲门?我都说我睡了。”
沈行顿了顿,声音带着笑,“婉婉昨夜也没有敲门。”
“昨夜的事,不提了吧,我以为是梦。”宋婉道。
“婉婉常做与我这样的梦么?”沈行挑眉道。
“梦见你也不代表什么,你不要想太多。难道你就没梦见过和别人做那种事吗?”宋婉循循善诱道。
他一步步逼近她,将她转了过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只梦见过和你。”
宋婉的脸颊发烫,零零碎碎的记忆又拼凑成完整的一段,那种鼓胀感还未消退,似乎还红肿着,此刻又灼烧起来,细细密密地攀上她的心。
而带给她这些的人,正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极具侵略感地凑近她,“婉婉,你的脸很红。”
宋婉回击道:“你也是。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沈行倏地笑了,胸膛震动,“这种梦,可以多做几回。”
“只是只能对我做这种梦。”
宋婉越过沈行的肩膀,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桌案上的锦盒。
那里面是墨大夫给的药。
吃了这个药,就可以使人忘记挚爱。
她的手轻轻触碰沈行结实的肩背,而后环了上去。
“婉婉,我在这的事了结了,我就带你走。”沈行回抱住她,温柔的声音在她耳侧,“等我,还需几日。”
现在宫中除了司礼监掌印和沈湛,谁都见不到皇帝的面,今日一早,首辅大臣已率先去皇帝寝宫外跪拜求见,却仍然碰了个钉子。
再等几天,若是皇帝再不露面,晋王就可协同其他藩王来帝都拱卫皇权了。
昨夜,她不管不顾地亲他吻他,之后累的睡着了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好像只有在睡梦中,她才敢释放对他的依赖。
这就够了,沈行想。
所以在宋婉将那药丸混在饭菜中让他吃下的时候。
他毫无察觉。
宋婉以为他会忘记她,她心中有不舍,所以想在他忘记她之前,再多陪陪他。
她不是不喜欢沈行,她愿意默默喜欢着他,愿意陷在对他的遗憾和爱意中难以抽身。
可却不想让他被对她的爱意捆绑。
宋婉将沈行哄睡着,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比起多年前,他的面容更加棱角分明,英俊而清冷,对她始终有着让人沉溺其中的温柔和耐心。想着想着,她的神思又被拉回到片刻之前,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那修长有力的手带来微微粗粝的触感,扶住她,喘息急促而颤抖,在她耳边说别起来。
两情相悦可真好。
水到渠成般。
他专注地吻她,并不在意她不是初次,仍然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温柔安抚。
她对他来说不止是宋婉,还是爱说谎的小狐狸,口是心非的妹妹,刻骨铭心的爱人。
她记得情到深处,她问他为何这些年没有娶别人?
他并没有停,边一鼓作气地潜入,边说:“因为我早就遇到了难以割舍的婉婉。”
山间偶尔有鸟儿的悲鸣,月色当头,愈发凄迷,宋婉有些艰难地起身,一件件穿好了衣裙。
她已摸清了营地换守卫的时间。
可以趁虚而脱身离开了。
可他温热坚实的胸膛,唇角噙着的淡笑,怎么就那么让人留恋呢……
他什么时候会忘了她?
宋婉没有等到沈行的遗忘。
在沈行脸色骤然变青,悚然醒来直接吐出一口血的时候,宋婉才惊慌失措地意识到墨大夫似乎从来都不相信她对沈湛无情。
所以给了她那颗号称可以遗忘挚爱的药,实则是毒药。
是啊,这天地间哪里有那种神奇的药呢。
墨大夫是要到最后即使沈湛称帝了,也要借她的手要了沈湛的命!
“婉婉。”沈行脖颈上的青筋凸起,表情却冷静,向她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别怕,先叫人过来。”
宋婉踉跄地往营帐外走,听到动静的周决慌忙过来,看了沈行的模样吓了一跳,即便是那般坚毅沉稳的男人,也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