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缠郎(2)
太康县主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你话还没说清楚,要去哪?”
“夫君快醒了,若不见我会着急。”宋婉低眉顺眼道。
“行,你不跟我说实话,明日我就去告诉世子,让你夫君看看你的真面目!”太康县主气急道。
正争执间,松竹苑的门开了,颀长的一道身影投射在竹影间。
沈行过来,宋婉不动声色地闪身与他拉开距离。
他的眸光浅浅掠过她,向太康县主行了礼,冷声问道:“我听着外面嘈杂,原来是阿姐。阿姐怎么到这来了,可是有事寻我?”
太康县主与这弟弟并不熟稔,只听了许多他这些年在北境建功立业时的手段,那一张俊脸看似温文,可那股冷峻威压实在逼人,太康县主莫名怵得慌,一泄气,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她这个时辰来这里,不知是做什么是私会哪个野男人的,我问她她还攀扯上你,说是给你送吃食来……”太康县主道。
沈行听完,淡淡笑了笑,清俊的眉眼间似有讥诮,“哦,寿宴上我公务缠身走的早,未能享父王寿宴福泽,后来去跟父王认了错,父王便说让嫂嫂给我送来些。怎么,这都要与阿姐详说?”
继而眸光看向宋婉,“嫂嫂,你怎么不与阿姐说实话?莫不是不想让阿姐觉得父王厚此薄彼?”
宋婉一本正经地配合他演戏,低垂着眼,形容柔弱温良,“小叔,是我错了,让阿姐生了误会。”
事已至此,太康县主完全陷入厚此薄彼的困扰中去,尤其是这二弟沈行当场下了父王的面子,怎就忽然又和解了?
“劳烦嫂嫂了。”沈行让身后小厮接过宋婉手中的食盒,面无表情道,“天色不早了,二位都请回吧。”
……
宋婉独一人走在青湖边上,心里盘算着太康县主若是向王爷求证该怎么办?沈行可应付的过来?
正想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高大的阴影覆盖而来,一个转身二人便隐入假山中去。
漆黑的夜,空气莫名黏腻,宋婉气息微喘。
想也不用想便知是沈行。
他松了手,起伏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冷冽的气息将她侵袭包裹着。
须臾的沉默后,宋婉决定继续装傻,“小叔这是做什么?”
作势要走,沈行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裹挟着强势的占有欲。
“小叔?如今你这称呼唤的倒是自然,怎么,不唤我珩舟了?”沈行的声音又冷又硬。
当年他便是用自己的小字与她初识。
“珩舟……”宋婉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中,但仅一瞬,她便恢复了淡漠,“妾不识此人是谁。”
沈行倏地将提着的食盒掷于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婉一颤,连忙从假山中探出头来左右观望。
他看着她略显惊慌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勾起一抹笑,他将她拉回来,“你既不认识我,那今夜为何来给我送这些吃食?”
她,是担心他饿着吧?
沈行勾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
“方才把事情往我身上推的时候,不是很会说吗?”
“还是你真要去私会别的男人?”
她今夜来找他,他当然甘愿认下,可她若是真与什么野男人有染……
宋婉俯身提起食盒攥在手里,并不在意沈行愈发阴沉的眸色,她平静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最恨她这副模样,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寿宴之上的事,一双狭长的眸子染了不甘的阴郁,冷冷睨着她,“你当真要为我议亲?”
今日寿宴上,荣亲王说宋婉长嫂如母,应担负起为小叔子拣选妻室的责任。
宋婉浅笑着应了,还说小叔如今位高权重,姿容无双,定会为他寻得贵女相伴。
沈行当时想在她脸上找些什么,却一无所获,她笑容真挚,端的是从容贤淑的长嫂做派。
“长嫂……”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声音冷冽带着警告的意味,“你真是我长嫂么?”
宋婉语气放软了,“你告诉他去吧,左右就是我替姐姐嫁了世子,事情败露,不过就是送到庄子里、庵堂里去?”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娇嗔带怨,又有隐隐的惧怕,像是在撒娇,她知他心软,最吃她这一套。
宋婉语气虽娇柔,身体却在他的钳制中挣扎,可试了几次,根本动不了。
沈行看她这般模样,胸臆间溢满的不甘和怒气消失了大半。
宋婉一边观察沈行的表情一边柔声细语道,手指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夫君快醒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听她自然而然地唤沈湛“夫君”,沈行心中酸涩难耐,对她的占有欲席卷而来,面容似寒霜笼罩,“你与我那大哥当真有情!?”
宋婉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戏谑道:“昨夜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昨夜与沈湛欢好时,屋顶有动静,唤了人来查看又什么都没有,宋婉的第六感告诉她,屋顶那人是沈行。
果然,环在她腰际的手加重了力道,那热意透过薄薄的衣衫如同烫在她心间,不知怎的,宋婉心底漫上难言的委屈来,眼底顷刻间盈满晶莹的泪光。
她顿了顿,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戚戚然道:“当初是他故意寻了算命先生来,以冲喜之名强娶了我,我这才与你生离,不是故意弃你。他要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沈行松了手,咬牙道:“果真如此。”
宋婉平复了心绪,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些,与他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