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缠郎(65)
把秋山药田给了他们,他们却干下以次充好的下作事,欺上瞒下,唯利是图,终酿下这样的惨祸。
宋婉的生母,是死于风寒的青州百姓中的一个。
却也是最不该死的一个。
事已至此,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也绝不能让自己与这件事有任何沾染。
“是,属下这便去做。其他的线索属下都处理干净了,不会叫宋姑娘发现的。”飞廉道,“已知会青州知府,那知府也是明理的,这几日有百姓状告白家和药铺,知府大人就祸水东引,全推到了白家身上。”
这等没有确凿证据的事,官府当然不会管,百姓们只能自认倒霉。可若是能既解决了百姓的状告安抚苦主,又能顺了世子人情,何乐而不为?
沈湛看着雨幕,微微咳嗽着,断断续续道:“白家势大,一时间难以拔除……但白敬霖那一支,不能让他再多活……”
一想到宋婉被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看过、触碰过,他就怒火中烧。
即使白敬霖没有沾染上这件事,他也要他死。
“属下这就去办。”飞廉道。
白敬霖罪不至死,但世子要他死,他就得死,到时无论判什么罪责,在牢里解决就是。
“麓山上的事,可有因此耽误?”沈湛又问。
“并未,主子放心。”飞廉极快地回答道,“从雍州弄过来的铁匠们技艺娴熟,都送入了麓山营地上工了。”
雨势渐弱,令人烦躁的雨声逐渐消弭于耳,飞廉恭敬地退了出去,小心将马车的车帘掖好,而后深深作揖后退几步离去。
疏淡的光晕里,乍一看去就像是很平常的忠仆告别主子,商榷之事却足以令人心惊。
雨停了。
宋婉还没有出来。
沈湛又等了片刻,心莫名慌乱起来,刚想下车,便听到暗卫在外的声音:“世子,有人要害宋姑娘!”
暗卫抬头,眼看着一向清冷淡漠的主子变了脸色。
第35章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远,宋婉睁开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这一方居室……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远,宋婉睁开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这一方居室。
是完全陌生的房间,上好的桦木家具,架子床床铺整齐,重重帷幔堆叠,帐上两侧还悬着流云纹香囊,散着清幽的夜来香,地上铺着五蝠献寿毯,好一方雅致精巧的居室。
方才回府后*,鸦青着急地迎上来说宋娴来过。
鸦青当然想尽了法子推托,没想到宋娴并未强求,只说待宋婉醒来务必立即来她房中,有要事相商。
宋婉听后,依言去了宋娴房中,宋娴告知珩舟来府寻她未果,约她在云来客栈相见。
宋婉气极反笑,想来宋娴还不知道她已知珩舟死在牢狱中。
既然宋娴红口白牙地说珩舟约她相见,那她便去看看,难不成是有鬼?
怕是人比鬼可怕!
宋婉不动声色应了下来,跟着宋娴的婆子,悄声从后门上了宋娴备好的马车。
马车平稳地行驶出了宋府,行驶过空无一人的夹道,果然,没一会儿宋婉就感觉些许头晕,连忙屏息凝气,佯装晕了过去。
到了地方,宋婉任那婆子和车夫将故作瘫软的她架起来,扔到床榻上,再一睁眼,便是这一方居室里。
月光透过影影绰绰的窗牖洒进来,斜斜打在她身上。
烛火的光影在她眉心一荡,漾出一道凝着冰霜的锋芒,宋婉坐起来,眼中一片清明,方才的迷香并未吸入多少,此刻早已消散殆尽。
她起身快步走到窗户边,从窗缝中往外望,是空无一人的走廊,两侧的烛火静静燃着,一扇扇门紧闭着。
像是客栈?
宋婉摸了摸袖中的刀,藏身于衣柜静静等待着。
宋婉并非想不到宋娴会以什么下作方式对她,以前在宋府许多次她都不是不能提前猜到她的把戏,而是猜到了也没有法子反抗,徒增苦痛罢了。
现在不同了。
没什么可怕的。
沈湛还在宋府外等她,等不到她,他必然不会罢休。
想到沈湛阴郁苍白的脸,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屏息凝神等了许久,都不曾有人过来,眼看天就要亮了。
宋婉实在不耐,刚想推开衣柜门出去,便听到外边有人的脚步声,急促而踉跄,急促的那个沉而稳,像是练家子,踉跄的那个虚浮。
两个人?
她的眼眸难掩锋芒,轻轻收回了放在门边的手,重新摸着袖中的刀。
“宋姑娘?宋姑娘何在?”素问唤道。
宋婉识得这个声音,是沈湛留给她的两名侍卫中的一个,沉默寡言,神出鬼没的。
怎会是素问过来?
宋婉没再多想就推开了门,只见素问脸色不太好,架着脸色同样不好的沈湛。
这次的脸色不好,与以往犯病时的灰白不同,而是泛着奇异的潮红色。
“珩澜?”宋婉快步走过去扶住他,侧目问素问,“世子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等素问回答,宋婉如梦方醒地先解释:“我被迷晕了,醒来后就在这了,门锁着我也出不去……”
此时她心下已明了,定是宋娴设计以珩舟之名诱她出来,而后安排让其他男子来与她苟合,再让沈湛过来,发现她与那人的“奸情”。
若是能冷静想想,宋婉就会觉察到漏洞——宋娴并不知沈湛在宋府外等待。
宋娴想做的是把她捉奸在床后五花大绑到沈湛面前。
而沈湛就在宋府外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导致了后头的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