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32)
那是一个对外温和,却鲜少关心后嗣夫郎的女人,后来被成为朝堂党羽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她嘴巴再坏,也从来不提裴淮义的母亲。
肖柏不能懂她对裴溪这个母亲的复杂感情,但她唯一能做的的是,不提起,不伤害。
她接过裴淮义的茶:“……记得,说这个做什么。”
裴淮义道:“她太在意旁人的看法,结果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语气近乎平淡无味,好似说的不是她死去的母亲,而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随意概括了裴溪当年惨死。
那个对女儿严苛的母亲,对旁人和蔼亲近,在官场长袖善舞,却因着一次失误,被卷进大狱,再无翻身之力。
幸而不曾牵连夫女。
肖柏对女人的印象,仅停留在那个夜宴。
高大威严的女人责罚了裴淮义,她的左手满是被训诫过的痕迹,但她丝毫不觉痛,平静地向母亲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分明只比她大一些,却不像同龄人,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裴淮义很可怜,那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所以后来肖承忠提出,要将她收为义女时,她嘴上象征性抱怨几句,但很快接受了。
“你的手艺还不错。”
裴淮义看着眼前的春饼、清炒笋。
楚临星为她摆好箸子与瓷碟:“大人尝尝,看看是否合胃口。”
都是些味道清淡的小食,她持着箸子,在尝过味道后道:“楚公子不曾用膳,我叫下人为你做些吃食,怎么偏要自给自足?”
她带着玩笑的语气,将那点尴尬恰到好处的化解了。
那股清苦的药香还夹杂了烟火的味道。
面对她的夸赞,楚临星谦逊地垂首,比划道:“多谢大人体恤,原是我误会了。”
起初他还想,是否是自己理解成了裴淮义的吩咐。
可想到前些时,裴淮义微笑着逼迫他跳舞的情景,楚临星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上位者就是上位者,在她眼中,琴师为她做饭,跳舞,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对。
肖柏刚有些动容的神情登时冷下,嘀咕了一声:“你哪需要我担心……”
“嗯?”裴淮义侧眸看她,后者却冷哼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
肖柏很快分析了一下,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闹了半天,你就算喜欢这一口,不论是谁。”
言毕,她径直走开。
楚临星稳住心神,持箸的手才没有抖。
什么叫喜欢这一口,不论是谁?
她怎么能把裴淮义说的那么坏?
楚临星思绪翻涌,想看一眼她是否会生气,接过抬眼就错不及防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中。
他不知道,裴淮义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他的,又看了多久。
裴淮义见他错开眼睛,突然忙碌起来。
乌发遮住了一些眼尾,楚临星素白的指节捧着饼皮,低着头在春饼里放了许多菜,随后,那个鼓鼓囊囊的春饼递到了她的面前。
裴淮义扬了扬眉头:“我不饿,本就是叫人给你做的。”
结果他会错了意。
被拒绝,楚临星也没有落寞的模样,却仍旧不吃。
“楚公子,戴着面纱,可如何用膳呢?”
条案不大,就显得两人距离过近——已经超出女男关系的安全范围。
她掀开一页卷宗,眸光只落在面前疏冷的琴师身上:“还是楚公子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看着楚临星惴惴不安,露出紧张又担忧的神色,她才勾唇笑着离开。
……一副达成目的的模样。
楚临星悬着的心不敢放回肚里,思绪因着她的话语与身上的瑞香气乱了,头脑也暂时不能正常思考。
裴淮义是很坏的人吗,他总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无法反抗的压迫,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圈套,还有,有些暧昧的语气。
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会呢,裴淮义从来温和,当是他想多了。
他拒绝不了裴淮义的好意。
只是住进来后,安胎药的药渣埋在哪里,他的假面又该如何处理,裴淮义近些时没有频繁试探他,真的不怀疑他了吗?
裴淮义不知道他过了多少复杂的念头,听身旁亲卫道:“她们都说楚公子这是移情别恋了。”
一袭白衣,上京寻觅妻主近半年,怎么能找不到呢?
不是被弃了,就是成了寡夫,只是这会得了裴淮义的青睐,顺从地搬进御史府别院小住几日,很难不叫人想到是他不忠贞。
至于裴淮义,裴大人从来温和良善,只是随手帮忙。
她是百姓眼中的好官,这次被贬,朝堂也受到了百姓带来的压力。
人们都知道,裴淮义注定是要回到那个位置的。
“移情别恋?”风兰跟着嘟囔了一句。
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响起,裴淮义:“啧,怎么私底下评判郎君呢,这是女娘该有的礼节。”
亲卫纷纷应是,随后听自家主子吩咐道:“再去好好查查他。”
只不过这回不是因为成恩。
翌日,有关两人的传言彻底消散。
楚临星上街采买时才后知后觉,他极力稳住心神,抓着蒹葭小臂的手有些发颤。
“公子?”
楚临星深吸一口气,支开他:“去买些松子糖吧。”
因为裴淮义太好,待他太好,他才开始自作多情了。
裴淮义就是对谁都很好,他怎么会觉得,裴淮义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呢。
倘若裴淮义真的喜欢他,那她喜欢的究竟是成恩,还是楚临星?
他思绪翻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前人,直直地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