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49)
“不怕不怕,没事了,”楚临星轻声呢喃着,也不知究竟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腹中血脉,“我们到母亲的府上了。”
安全了,却好像也没有全然安全。
在孩子生母的地方,他仍旧不敢解开布帛。
在裴淮义的手下讨生活,只能更小心谨慎,若是被发现他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兴许不会被它的母亲容下。
世家女娘,更何况是裴淮义这般年少成名,受帝王赏识的肱股之臣,至今仍未娶夫,若是娶,也要娶个门当户对的。
没有娶夫的女人,怎能先与府上小侍或是外室育有女嗣,更何况,他没有名分,连外室都不是。
未来的裴府主君不会准许这个孩子活下去的。
“没事的,”他安抚着腹中安静一些的孩子,“九月不怕,爹爹会护住你,九月要乖乖长大。”
楚临星将自己浸入温水之中。
裴淮义兴许是恨他的,可不论裴淮义对他的感情如何,他不能与她相认。
来京的这六个月,他一步步摸清,只要有人肯帮他对抗李云邦,只要有人助他复仇,事成之后他就可以到裴淮义面前请罪了。
水珠从细白的颈侧划落,没入水面消失不见:“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要想办法让裴淮义不再怀疑他。
腹部令人恐惧的颜色令他皱起了眉头。
积聚之疾同夫郎有孕也差不太多,倘若他顺着王娘子的话,不再束腹,又是否会引起她的怀疑呢。
如今月份越来越大,他赌不起,他和裴淮义的血脉不能有事。
生长痛愈发严重,楚临星面露难色,对此束手无策。
起初的疼痛还能忍,然他如今连大口呼吸都不能,就连寻常的衣料都会磨得他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临星羞愤欲死,他环紧自己沉进温水里,却又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避开疼痛的地方。
谁曾想,温热的水反而刺激的他更为难受了。
“公子,大人于正厅还等着。”
楚临星忍着两端的痛痒,嗓音喑哑:“……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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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裴淮义面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喝盏姜茶驱驱寒。”
成恩是最厌恶姜味的。
她支着额角,看着楚临星接过煮好的姜茶,垂着眼帘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这次没有戴面纱。
楚临星哑着嗓音道:“多谢大人收留。”
她轻笑一声,面上却没有笑意:“不是天生哑症吗,什么时候会说话的,楚公子?”
“……前些时日,”楚临星道,“母父死后,我便再说不出话了,并非生来的哑症,是心病。”
裴淮义掀起眼帘:“看来京城有了不得的人物啊,能将楚公子的心疾治好。”
她语气不咸不淡的,但楚临星知晓,她是觉得自己在欺骗她。
她不咸不淡地道:“原是如此吗,我还以为是楚公子骗了我。”
楚临星默了三息,终还是问:“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裴淮义一改方才的坐姿,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他,“我能气什么,气你隐姓埋名,气你不告而别?”
“成公子的确与先前大不相同了,”裴淮义声音平平,看着他捧着的那盏热姜茶,不带任何情绪,“先前格外挑嘴,现在是什么都不挑了吗?”
“……裴大人,我的确不是师兄,”楚临星出声为自己辩解,“我师兄不喜姜茶,但我很喜欢。”
裴淮义摩挲着指根的玉戒:“方才你刚来时,说什么?”
她没有搭楚临星的话,好似不甚在意。
闻此言,楚临星下定了决心,看着她道:“我说,我愿意被大人当做前辈,我会按照大人的要求做……”
裴淮义没有出声,他有些担忧地问:“但是,大人,我不曾听闻过前辈。”
“怎么会呢,你们认识。”
正厅水钟滴答声和雨声交织着。
雨水落在叶片、屋檐上,最终汇集到一起。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扰得人心也乱了。
楚临星听到自己艰涩出声:“是谁?”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那么不可思议,叫他不敢去相信。
这个答案太美妙了,只是想一想,他就被蜜糖包裹,如果是陷阱呢,只怕他会彻底陷进去的。
如果裴淮义想要捕捉他,她无需编造精密又完美的陷阱,只需要一个甜蜜的谎言,他自己就会陷进去,甘愿被她吃的干净。
裴淮义微笑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知道怎么演吗?”
楚临星点点头,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那么,到我这儿来,演一个给我看看。”
他屏住了呼吸。
随着楚临星一步步的走近,那股熟悉的,魂牵梦绕的瑞香也更近了些,他身体的记忆被逐渐唤醒,就连发丝都跟着震颤。
他整个人周身都透着紧张的情绪。
裴淮义看着他凑近,那双疏冷的眼睛彻底闭上,仿佛这样就不会觉得难以接受一般。
那双温热的浅色唇瓣轻轻贴在她的唇角。
只是他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带着点虔诚的模样,实在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她方才还以为这人要做什么,结果只是轻轻地贴在她的唇角。
柔软的唇肉贴着她唇角的唇缝,带着那股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甜香,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连亲吻都算不上。
裴淮义:“你先前就是这么伺候人的吗?”
他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避开了她的眸光,轻声道:“……我不曾伺候过人,大人是我伺候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