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63)
“但我不是良善的菩萨,”裴淮义指节交叉,提出条件来,“李云邦是我朝户部尚书,楚公子,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帮你呢?”
他不卑不亢地站直身子:“若是大人需要,我愿为大人打探各府消息。”
做琴师的这段时日,他在各府也有自己的眼线。
有些不够谨慎的官员,并不会提防洒扫的仆从,或是藏匿于花丛中修剪的小奴。
只要他拿的出银子,这些不够忠诚的奴仆就能为他所用。
裴淮义摇头,唇角的弧度让人不能确定她是否在笑:“不够。”
“只要大人开口,凡是我能做的,定竭力去做。”
裴淮义很少看到他露出这幅模样。
楚临星大多时候都在躲她,不论是视线还是肢体,他都会匆忙地避开。
男戒男则严格要求男子,不许他们直视女子的眼睛。
这是挑战的女子的权威,是一种冒犯。
楚临星却并非不想冒犯,每次跟她在一起,他周身总会出现恐惧的情绪,她在朝多年,能洞悉人心。
但此刻他没有了害怕的情绪,比方才向她表明心意还要决绝。
“什么都愿意做,”裴淮义我呢,“哪怕是这条命吗?”
楚临星倏地抬眼,对上她褪去笑意的眸子:“如果大人信任我,要我参与这样的任务……我愿意为大人做事,只要大人帮我杀了李云邦。”
裴淮义对此不知可否:“据我所知,当初涉及江南楚家一事的官员大都被左迁,涉事者处死,楚公子还要深究?”
第一次听这么一个脆弱的,柔软脆弱的琴师说出“杀”这个字,感觉还是很新鲜的。
像他这样,不仅清除掉当初动手的爪牙,还要继续要杀幕后黑手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应该知晓,大多时人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一旦察觉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在他毫无助力的情况下,李云邦或许无需动手,只朝他亮出獠牙和利爪,他就再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裴淮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如果楚公子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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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御史称病,隔日便低调地出现在南郊。
南郊荒僻,有一个小小村落,但民风淳朴,她们前来之时,村民们面上涂了色彩,像是在进行什么古老的仪式。
楚临星落下车帘,随她下车:“大人来游玩吗?”
“你可以当做游玩。”裴淮义将手中信件递给风兰。
他静默地上前,垂着
眼睫为女人系好鹤氅的系带。
今日他没来得及熏香,裴淮义便没有闻到那股强硬融合进来的味道,但那股甜的牛乳味更浓烈了一些。
一阵风把他的鬓发吹得乱了些,有几缕落到她的衣领处,带来轻微的麻痒。
村落中几个男人探头探脑朝她们看来。
楚临星存着私心,默不作声地凑的近了些。
这样的动作将裴淮义的面容遮挡了许多,旁人也瞧不大清。
“在闻什么?”他的鼻息落在衣襟处,裴淮义问。
这个姿势的确不妥。
一向遵守礼节的人,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后退:“没……”
她接过楚临星提着的小布包,拄着拐杖的老媪便上前递来粗布帕子,笑得和蔼:“厌青,这是带着夫郎来了啊?”
听到她开口,一旁的几个孩子也叽叽喳喳围上来:“裴姐姐!”
楚临星还没有见这架势,裴淮义没开口反驳,自然也轮不到他说话。
“不是……”裴淮义无奈地揉了一把眼前孩童的发顶,对方早已拽着她朝前跑去,徒留楚临星站在原地,对那位老媪露出礼貌的笑。
“厌青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村中孩子们都想她,”老媪对他解释,“她们定是去尽头的小屋了,郎君莫急。”
厌青。
他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
裴淮义从来可靠克制,斯文矜贵,如今和这群孩子打成一片。
竹屋藏着孩子们的秘密。
屋里点了油灯,明明灭灭,冒着黑烟。
裴淮义的侧颜也被那点微弱的光晃着,她给孩子们分了布包里的糖果,有个年纪小的上前将楚临星拉过来。
女孩的掌心还有些砂砾,攥着他的尾指,带着楚临星来的她身边,对同伴道:“裴姐姐娶了夫郎哦,我以后也要娶哥哥这么漂亮的夫郎……”
她察觉到楚临星有些忐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裴淮义没有解释,只微笑着将掌心搭在他的腕上,问那个孩子:“喜欢哥哥?”
“也喜欢姐姐,”这个年纪的女孩惯会撒娇、说好听话,亲昵地跟她贴着坐在一起,“是不是像姐姐一样厉害,就能娶漂亮的夫郎了?”
裴淮义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瞧瞧,小小年纪就想娶夫郎了。”
一旁的楚临星耳尖早已红透了,很是不好意思。
盼着做她的夫郎吗?
“彭禾有一会到村子,让她为你诊病,”她让老媪将孩子们带出去,缓缓揉捏着楚临星薄软的腕子,“她见惯了疑难杂症。”
彭禾有是有名的江湖游医。
若是她亲自诊治,有孕的事就瞒不下了。
楚临星轻声向她求证:“大人待我好,是因为师兄吗?”
他用一个假身份,活在自己的阴影里。
孕夫敏。感,多思,明明都是他自己,但楚临星就陷入了怪圈,还是当年的自己为他设的。
她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你希望是吗?”裴淮义不答反问。
她总一副平和温柔的模样,像是什么都不能掀起她心中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