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飞机?”许培的眉头拧得更紧,眼里戒备更浓,和贺亦巡保持着距离,绕过他来到了过道上。
下一秒,许培仰起下巴便喊:“警卫!”
贺亦巡:……
还是家里的培培更可爱。
在掏枪劫持许培和静观其变之中,贺亦巡选择了后者。
倒不是他无条件信任这个许培,是这架飞机就像一座空中孤岛,没有任何退路,若是贸然行事,只会陷自己于不利。
两名警卫从过道上走来,围堵住贺亦巡,质问他的身份。两个alpha人高马大,释放出信息素压迫,但对贺亦巡丝毫不起作用。
“我跟许教授来的。”贺亦巡说。
“你认识我?”许培面露狐疑,“你怎么上来的?”
贺亦巡没有回答:“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兴许是觉得贺亦巡没有威胁,许培暂且让警卫离开,带着他上了二层甲板。
走上旋转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放式环形卡座。贺亦巡有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这个时空中的许培已经和詹高结婚,或许他会看到两人琴瑟和鸣的画面,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卡座里,詹高、仇卫、莫欣、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以及……甄礼正坐在一起。
像在开会。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冲击,以至于贺亦巡右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后,左脚竟忘了跟上,一时间停在原地,和那几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詹高问。他应是听到了许培在楼下叫警卫。
其实贺亦巡也无法判断眼前的人到底是詹高还是詹远,不过从他衣领上别着议长徽章来看,至少可以确认他的身份是詹议长,表面上就是詹高。
“有个人跟着我上了飞机。”许培问,“你们认识吗?”
仇卫和莫欣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在说不认识,那陌生女人和甄礼没搭话,詹高便看向贺亦巡问:“你是什么人?”
贺亦巡没回答,直直地看着甄礼。
这一堆人凑在一起还不是让他最震惊的,最让他怀疑双眼的,是甄礼一脸老态,完全不是他逃走时的模样。
算起来,甄礼三十五岁被判处终生监禁,关押二十年后是五十五岁,但现在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至少在六十五岁往上。
众人随着贺亦巡的目光看向了甄礼,而甄礼就像生怕贺亦巡给他找麻烦似的,开口道:“我记得你……是怒城电视台的记者吧。”
——他似乎不希望贺亦巡暴露他穿越者的身份。
那陌生女人打趣道:“怒城电视台还有这么正的记者?”
仇卫掏出手机,像要确认:“你是哪个部门的?”
詹高皱眉:“记者怎么会跟上来?”
许培问:“你是想采访我吗?”
尽管并不清楚许培的身份为什么会接受采访,但贺亦巡急需弄清当前的状况,唯一的方法便是顺着许培的话说:“对,我想采访你。”
“不可以。”詹高打断道,“听证会结束之前,许教授不接受采访。”
……听证会?
“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许培皱眉看向詹高。
虽然是不同世界的许培,但面对强权,仍是同样的反应。
“是,但这是我的飞机,我有权力限制他的自由。”詹高摘下挂在墙上的手持式麦克风,用广播的方式吩咐道,“来两个警卫,把这个记者带走。”
许培面露愠色,金属链条随着他隐忍的呼吸在肩头晃动:“詹高,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许教授。”詹高说,“你不搞那些违反自然规律的研究,就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许培忍无可忍地转身就走,沿着走廊去了一间房间,应是客房。
陌生女人耸了耸肩,跟着起身:“詹议长,你开的条件许教授不可能接受,我看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詹高一副“请便”的模样:“我给过他机会了。”
贺亦巡被警卫带到了机舱尾部的休息室,兴许是已知他“记者”的身份,警卫只叮嘱了他一句“老实点”,接着该聊天聊天,并未对他严加看管。
透过椭圆形的舷窗往外看,飞机行驶在平流层,棉絮状的云层在下方翻涌,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机翼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旁的报架上挂着今天的报纸,头条的标题甚是醒目:德兰制药首席科学官许培或将入狱。
德兰制药,首席科学官,全是陌生的概念。
看样子这个时空和原时空的偏差不止一星半点。
贺亦巡拿过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报纸,双手抻开阅读了起来,很快便明白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彼时还是国立研究所研究员的许培研发出了一种稳定剂,可以让omega自主决定是否发q。该药剂一经问世便掀起了腥风血雨,先是许培被国立研究所裁员,入职德兰制药,成为首席科学官。
——刚才那陌生女人就是德兰制药的CEO,孙雅美,一个omega,没有她在背后运作,稳定剂很难获批生产。
之后,越来越多的omega接受稳定剂治疗,不再固定一年发q两次,而是可以自由控制发q时间。
比如单身omega,可以始终不发q;又比如备孕中的omega,可以多次发q,直至怀上。
这本是造福社会的好事,但,不愿意发q的omega占了绝大多数。
alpha集团开始愈发不满,AO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作为反制手段,怒城议长詹高带头起草,并由国会通过了一系列以提高生育率为名的法案,如《反堕胎法案》、《新婚姻宪章》等,剥夺了omega的正当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