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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跑别在雷雨天(80)CP

放下杯子,他问:“你怎么会在维德利酒庄?”

该问问题的是贺亦巡,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审讯。不过对于这个特殊的嫌疑人,贺亦巡不介意从闲聊开始。

“去查致进会。”贺亦巡说,“听说你是致进会高层。”

邵晖很轻地笑了笑,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是,我算是创始人之一吧。刚加入的时候还只是重案组组长。”

说完,他又问:“有人带你进入舞会的吗?”

闲聊还不忘套话,这就没意思了。

“你最好先说你的问题。”贺亦巡说,“你们这种聚会搞多久了?”

“其实也没有很久,四五年的样子。贺骏接手他爸的事业后,圈养了一批年轻男女,用来为一些官员提供性贿赂。慢慢地,就变成了这种形式的舞会。”

“所以我总是没法铲除贺茂虎剩余那些产业,是有你在背后提供保护。”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邵晖说起了他的人生哲学,“差不多就可以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如果不是贺骏死了,没能及时通知手下,那条毒品线我应该也打不下来。”

邵晖没有接话,算是默认。

许培突然明白了这座城市黑色产业发达的原因。警察局局长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就算有贺亦巡这样的清道夫又有什么用?若不是贺亦巡身份特殊,贺茂虎对他心存愧疚,林玫需要他提升自己的公众形象,恐怕他也无法安稳地当他的高级警司。

“说回舞会。”贺亦巡注视着邵晖,语气冰冷而尖锐,“参与者里还有其他重量级人物?不然无法解释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没有。”邵晖呼出一口气,平缓地说,“我只是觉得,我应该站出来。”

贺亦巡:“别告诉我你有奉献精神。”

“不久前我查出了肝癌晚期。”

病房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许培看了看贺亦巡,发现他也在消化这则消息。

“你在楼下击毙的那个挟持医生的歹徒,”邵晖淡然地述说着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我抢了他的肝源。”

“不过我研判你开枪具有正当性,不是我希望他死——他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是他确实具有自毁倾向,你的判断没错。”

许培因震惊嘴唇微张,瞪着双眼,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而邵晖就像有自知之明一般,把视线转向窗外,浑浊的双眼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可能就是报应吧,我移植后的排异反应非常严重。你经常见我不在局里,其实不是开会去了,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医生说我的情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肝功能衰竭。我想是时候对权力放手了,就像钱旷那样退居二线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昨晚的那次聚会,是我给自己定的退休仪式。我打算玩完这一次就好生养病。哪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邵晖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执着。

他没有在围猎许培的那些人中,应是不喜欢男人,所以没注意其实许培也混进去了。

“你知道了又如何?”贺亦巡语气平平地问,“下次加强安保吗?”

邵晖摇了摇头:“没下次了。”

“这次要不是我站出来保全其他人,后果不知道有多严重,那群人应该没那个胆子再继续。”顿了顿,应是对人性持怀疑态度,邵晖又补充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或者不会再以致进会的名义。”

“你保下那些人,”贺亦巡冷声道,“好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再怎么说,致进会也算是我事业的一部分吧。”邵晖猛地咳嗽了两声,拿过参茶润了润嗓子,“其实早年致进会刚成立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实事,比如推动劳工组织成立、提倡言论自由等等。”

“但随着我们的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大家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不要觉得是我道貌岸然,我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法拒绝这种诱惑。”

“有些人借着致进会的名义干起了龌龊的勾当,本来我们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司蕾非要揭发这事。”邵晖突然提起了甄礼案的关键人物,但却没有细聊,“后面致进会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本来大家还遮遮掩掩,自持身份地位,想着不能毁掉致进会的好名声。但司蕾一死,就像捅破了窗户纸,我们重新明确了一件事,致进会就是一个权利组织,为成员争取利益才是最终目的。”

“所以司蕾不是甄礼杀的。”贺亦巡说。

这件事已经很明确了。

邵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喝了一口参茶:“你去问你妈吧。”

“她什么都不会说。”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邵晖把杯子放回床头,拍了拍柔软的羽绒枕,躺了回去,“我差不多该输液了,你们走吧。”

他没有问韦泰案子的进度,应是警局内有人向他汇报。之所以和贺亦巡聊这么多,无非是好奇贺亦巡如何潜伏进的酒庄,以及对因果报应有感而发。

问又问不出什么,感慨也感慨完了,他便不想再和贺亦巡多说。

“调查组的人应该很快会来找你。”贺亦巡说。

这之后邵晖这边就没他什么事了。

“我知道。”邵晖一脸安详地闭上了双眼,按下了床头的开关。智能窗帘缓缓合上,遮住了窗外的阳光,也遮住了最后的体面。

贺亦巡带着许培朝门口走去,但这时邵晖突然叫住了他:“你现在代理局长一职,权限有提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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