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皮鞋率先迈出车门,把水坑里的倒影踩得稀碎。身形高大的alpha从车上下来,整了整深灰色西装的衣领,眼眸深邃地瞥了眼爆炸的楼层,目光迅速锁定许培,朝着凉亭径直走了过来。
趁贺亦巡的注意力被警车鸣笛声吸引走,许培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小册子,唰唰唰撕个粉碎,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拉着贺亦巡站起身,小声道:“议长来了,放尊重点。”
虽然不明白阅读小册子如何解读出不尊重的意思,贺亦巡还是配合地站在许培身旁,迎接那个被称作“议长”的男人。
而当他看清来者时,眼眸不由一沉,因为走来的人和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许教授,听说发生爆炸的时候你就在楼里。”alpha说。
就连声音也无比相似,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双胞胎。只不过白色实验服明显要张狂一些,而这灰西装要沉稳得多。
“是的,詹远跑了,还把我的实验室炸了。”许培头疼地说,“他肯定是不想我再改造出一个S级alpha。”
“是。”alpha说,“警察查到劫匪的车开进了附近的商场停车场,车已经找到,但人不见踪影。”
许培:“这下损失惨了……”
alpha注意到了许培身旁的贺亦巡,问:“这是?”
“哦,他是一名志愿者。”许培早已想好说辞,“他有先天腺体残疾,自愿加入了我的实验室。”
这样就算贺亦巡出入他工作的地方,也不会显得奇怪了。
“beta么。”alpha语气淡然,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
“算是吧。”许培没有多说,又对贺亦巡说,“这位是……”
“詹高,怒城议长。”詹高主动说,“许教授的未婚夫。”
听到这话,许培一脸莫名其妙,这位议长大人情人遍地,对他漠不关心,这时候提这一茬干什么?
要说是雄竞的生物本能,对着连beta都不是的贺亦巡,也太闲了吧。
跟在一旁的秘书提醒詹高火场的情况还等着他指挥,詹高让许培早点回家休息,接着去了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
“那个……”许教授觉得有些事情他需要解释。
不过还未等他组织好语言,贺亦巡便冷冷地说:“怎么不告诉你未婚夫你天天对着我发情。”
“嘘!”许培赶紧捂住贺亦巡的嘴,“哪有天天?”
回头见詹高已经走远,他松了口气:“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不是,怎么还生气了?
许培的车没有后座,杂物都堆在副驾驶座上,为了给贺亦巡腾地方,只能乱糟糟地扔到后面,果不其然惹得有洁癖的某人皱起了眉头。
“条件有限,你将就下。”许培拍了拍副驾驶座的灰,对站在车旁不肯抬腿的贺亦巡说,“我这车还没载过alpha呢。”
贺亦巡终于肯上车,系上了安全带:“解释。”
“啊?”许培一下没反应过来,“哦,这事说来话长……”
之前贺亦巡问许培,是不是在等他的alpha,许培只说了一句“是也不是”,没有细讲,就是因为说起来很复杂。
“我们的政府为了提高生育率,成立了一个婚配局。所有alpha和omega都必须在婚配局进行登记,系统会根据每个人的信息素,为他匹配契合度高的伴侣。”
“像我和詹高,我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就达到了92%,我和他可以……”
差点说漏嘴,许培赶忙打住,然而一切都瞒不过贺亦巡这个逻辑控:“你说婚配局的存在是为了提高生育率。”
许培:“……是。”
“那你跟詹高谁生孩子?”
趁着红灯转绿灯,许培踩下油门起步,直接转移了话题:“十年前,也就是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收到了婚配局的通知,我匹配上了一个优质alpha,就是詹高。”
“我跟他见过三面,感觉还行,就订婚了。”
“见三次就订婚,你们这是封建社会吗。”贺亦巡问。
“这是政策,政策你懂不懂。”许培翻了个白眼,“本来契合度就是符合科学原理的,就算政府不匹配,我在马路上遇到詹高,也会很容易被他吸引。”
车内空间狭小,贺亦巡的膝盖只能憋屈地抵着储物箱,许培开车又一顿一顿的,每次颠簸他的头顶都会撞上车顶,搞得他很是烦躁:“所以你们为什么没有完婚。”
“那时候我们都还在读书,也没必要着急,就约好毕业后再结婚。”许培说,“不过后来他家里出了一些事,就是他弟弟,詹远。”
“他弟因为腺体残疾,有点反社会倾向,十年前主导了一场暴乱,死了好多警察。他爸本来是老议长,因为这事被别的派系搞下了台,后面他就专心从政,再也没跟我提过结婚的事。”
“我本身也很忙。二十岁那会儿还年轻,多少对结婚有点憧憬。但接触的alpha越多,就越幻灭,还是搞事业最能让我有安全感。”
“而且吧……”
说到这里,许培把车开回了研究所附近的单身公寓。他专心看着后视镜倒车入库,没再继续往下说。
“而且?”贺亦巡问。
许久没开车,许培难免手生,倒了好几把才把车停进了车库,熄灭引擎说:“詹高喜欢alpha。”
贺亦巡有些意外:“什么?”
“虽然是传闻,但应该是真的。”许培说,“他身边那个alpha秘书叫仇卫,就是他的头号情人。”
“你没看詹高一提是我未婚夫的事,仇卫就催着他走吗?我猜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