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裴丘沉问他扔了什么。
“我的校园生活。”他随口道。
没想到裴丘沉当真了,在一个红灯前,问:“你的舞蹈已经很熟练了,下学期不用再为了赶进度请假那么久,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上课。”
凌脉转过头来,有些诧异,自己的玩笑话被当了真,“我说笑的。今天这样我就很开心。跟朋友们聚了聚,大家还是老样子。”
裴丘沉的指尖轻嗑在方向盘上,“不觉得遗憾吗,错过了很多和同学老师的相处时间。”
“可我得到了更多。”凌脉回答说,“我梦寐以求的舞台、粉丝的喜爱、曾经的队友,还有你。”
他说到“还有你”,红灯变成了绿灯,裴丘沉被迫重新往前开,没能给凌脉反应。
但凌脉还在继续说,“你知道吗,哥,我有个室友的女朋友也在追我们团,不过她不想通过我室友要签名,想要和我们保持一点距离,说这样才能长久地喜欢下去。
“有时候我会觉得神奇,离开舞台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地上学,普通地交朋友,普通地扔有啤酒罐的垃圾还要怕被宿管逮。
“可是站在台上的那一刻,什么都变了,我当然还是我,可在欢呼声中,我也不只是我。”
“每次下台,我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抽离出那种情绪,我又变回那个普通的、很笨的,说话圆不了场的我。
“我没有后悔。每一个我自己我都喜欢。”凌脉说,“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讲没营养的笑话,喜欢ktv劣质的话筒唱调走音,同样的,我也喜欢在舞台上完成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喜欢一整首歌结束,我听到耳麦里有我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周哥会帮我垫音。
“我没有失去任何东西,所以我也没有遗憾。
“更何况,无论是台上台下,你都在我身边。”
凌脉说。
他认为自己说得蛮好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开车窗的一小条缝透气。
说好的不搞煽情这套。
可是面对裴丘沉,他总有解不开的困惑,不说清楚是不行的,他要每个环节都打通,每一关都得到85分以上。
首先声明,这不是打游戏更不是在攻略目标。
只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比及格分再高出个十几分左右,这样才能稳稳地托住底,不要两人之间有任何一种非他本意的解读出现,不安稳地左摇右晃。
直到下一个绿灯亮起前,裴丘沉说:“你就这么喜欢你的那些朋友?”
凌脉瞪大眼睛,“你还在嫉妒吗?”
与裴丘沉对视上,看到对方唇角勾起的笑意,是春天刚刚冒芽的绿色花苞,全朝着太阳的方向行进。
“不会了。”裴丘沉说,目光里潭水化开,春天就住进来,一月雪还未下厚就开始融化,“以前会嫉妒,因为我和他们有着同样的身份,都是你的朋友。”
“现在不会了。”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到这一步也就够了,偏偏凌脉又接道:“从以前起就不一样啊。”
“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一直努力想和你并肩了,哥哥。”
从年龄上看,是裴丘沉的年纪更大,说话做事也更加沉稳,但凌脉的内心更加强大,可以托举住他所有的不安、敏感,和藏起来的阴暗面。
在凌脉面前,裴丘沉永远有更好的选择可以选。
TAOG第一场演唱会,在离新巷不远的一个城市举办,体育馆在郊区,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粉丝围在场馆外应援。
那些漂亮的彩带横幅、私下互通的暗号,辛苦站位摆放的易拉宝,一样一样拼凑出现在的他们。
凌脉上台前腿还是发软,和经历过三年起起落落落的队友们不一样,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开正式演唱会。台下的人比录制节目、比签售场都要多太多了,欢呼声尖叫声从观众席直达后台,凌脉一把抓过裴丘沉的手到自己胸口,“哥,我心跳过快,马上就要猝死了!”
“哎哎哎,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放闪啊。”周钰假装嫌弃,实则调动大家情绪,活跃气氛。
“搞得我也有点紧张了。”卫盼小声说。
“真假?”周钰不可思议道,“你这木头终于不是实心的了?”
“哥你也别装了,我看你刚去了三趟厕所。”郝燕然在旁默默补刀。
一旁三个人你来我往,一句又一句,另外俩人早就自动屏蔽,自成一道结界。
“别害怕。”裴丘沉出声,伸手握住凌脉另一只手的手腕,放在自己胸膛上,“我也是一样的。”
手心里感受到心脏炙热有力地跳动,凌脉抬起头来。
“觉得不安就看看周围,”裴丘沉说,“我们都在。”
他第一次用了“我们”这和词,从来都将自己孤立在外,不与任何人产生过深交际。
这一天,那道屏障亲手被他打碎了。
2030年1月24日 21点21分 字幕站 粉丝录制长视频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后谢幕大家手牵手了!!!】
【啊啊啊啊好啊好啊今后也要好好的,我i团的一生,鼻子发酸了】
【沉情脉脉呜呜呜你们不许再在游戏时偷偷作弊凑一队了】
【……呜呜呜前排的姐妹你是否有点突兀】
【不好意思但真的很明显,抽签不应该主持人来吗,凭啥队长拿手里选签】
【郝燕然努力地拔两下没拔动】
【一长一短凭啥一队】
【我举报裴丘沉擅自改规则啊啊啊】
【都队长了,你们就让让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