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酩酊不醒(140)CP

陈乐酩像座雕塑般呆立在原地,透过镜子凝望着哥哥那双湖水般的眼睛。

这是他作为“弟弟”时,从不曾探访过的领地。

他没有真正了解过哥哥的内心,更不知道他想要的结局。

“但现在不了。”

余醉很轻很轻地笑着,绽开的眉眼仿佛湖面的涟漪。

“我找到了我以前没有的东西。”

“我坦然地接受它并承认它。”

“我想我平平安安,不让你伤心难过,我想我长命百岁,永远陪在你身边。”

没有浪漫的情话,也没有古老的誓言。

乞丐拿到黄金的第一件事,不是求爱,而是向上天许愿自己的平安。

一如陈乐酩所说,救你就是自救。

那对余醉来说,自爱就是爱他。

爱让人学会求生。

贫瘠的心脏挤出的第一滴水,先要滋润自己,才能灌溉爱人。

这是陈乐酩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余醉帮他把木头小鱼戴上,两人在镜子前相拥。

陈乐酩的双脚踩在余醉的脚背上,被他带着像两只唐老鸭似的左右晃了晃。

“我不知道我死后会变成什么。”余醉说。

“我知道!”陈乐酩举手,“会变成大鬼,超级大超级凶的那种!”

余醉笑笑,下巴埋进他颈窝。

“不管是大鬼小鬼,还是孤魂野鬼,我都会保护你,像你对我承诺的那样。”

陈乐酩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用你保护。”

“你如果变成大鬼了,那我一定也变成小鬼了,大鬼和小鬼在一起就是一家鬼,不是孤魂野鬼,我们会变得很厉害,无所畏惧,谁都伤害不到我们,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倘若爱人在身边,死亡就变成了一件美好的事。

余醉逗他:“变成鬼了也要和我在一起?”

陈乐酩嗯嗯点头。

“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不会找不到。”

陈乐酩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摸哥哥的脖子。

心想,我们之间有血做的风筝线,到死都不会断。

他把自己的木头小鱼拽出来,又拽出哥哥的木头小猪,把小猪小鱼握在一起,紧紧攥在手心里。

“我们这样算不算……两情相悦?”

他总是恐于向哥哥确认爱。

害怕答案无法承受,更害怕答案真假难辨。

余醉想起那封沾满泪水的遗书,心头抽搐,疼得指尖发麻,“从始至终都是两情相悦。”

陈乐酩愣住,从镜子里看他。

余醉并不回避,眼神直白坦荡,直直地和他对视。

那个瞬间陈乐酩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余醉就垂下了眼。

傻孩子。

-

霍深从病房出来,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走出医院后上了路口一辆低调的黑车。

街道上空无一人,暴雪如注。

车一路开到小河湾。

河水中停着一艘古朴的中式画舫,上下两层,红灯笼摇晃,白雪落在画舫屋檐的脊兽上,让人恍惚间以为穿到了过去。

霍深让车作出三长三短的鸣笛。

画舫朝他这边缓缓靠岸。

霍深打着伞登上画舫,两边数十名黑衣保镖朝他躬身行礼,他走上二楼,在亭子前收起伞。

亭子里的保镖鱼贯而出,就剩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背身看雪。

青皮寸头,鬓边剔着“Y”字形符号,从毛衣后领口里露出一小条淡青色的刺青。

霍深叫了声小爹。

男人懒嗒嗒地“昂”一声,扭过头来,双肘向后撑着亭栏,两条长腿随意交叠,斜睨着眼,嘴角挂着的笑阴阴邪邪。

“事都办完了?”

霍深点点头,走进去,看到他小爹手里竖着根鱼竿,没往外甩,只让鱼线垂下来,尾端的鱼钩去了,绑着根燃到一半的细长香烟。

他手一按,鱼线就带着香烟荡到眼前,他凑上去吸一口,再像海豚吐泡泡似的吐出一个个烟圈。

霍深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能别这么装逼吗,一会儿再烧手。”

“你看我能不能烧。”游弋把鱼线往空中一甩一荡,再回来时烟就被雪熄灭了。

霍深帮他解下来扔烟灰缸里,“我干爹呢?”

“在家看孩子呢。”

霍深手上一顿,“哪来的孩子,你俩谁生的?”

“狗生的。”

游弋拿出手机搁桌上,屏保是张小狗照片。

瞧着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没睁开呢,跟只小耗子似的躺在毛巾里,身上的毛毛是黑白花的还有些杂乱,不是那种一条一条的有规则的黑白花纹,而是这一块黑那一块白的感觉。

霍深觉得这狗又好看又难看。

“怎么长得乱七八糟的?”

“边牧和萨摩耶的串。”游弋说。

那就合理了。

霍深又问:“怎么说服边牧的?”

“你干爹说服的。”

“谁让生的谁看是吧,干爹在家带娃,你出来潇洒。”

游弋不屑地嗤一声:“带娃本来就是他的活儿。”

霍深挑眉:“现在换您当家了?”

“昂,一直我当家啊,我说句话他一个屁都不带敢放的。”

他这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弹出来两条微信。

-你儿子把我电脑尿了。

下一条是肇事狗被抓现场照片。

霍深看见了,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

游弋清清嗓子,给对面发过去一条语音,态度那叫一个嚣张跋扈:“狗尿的你找狗啊,让它罚站!跟我说什么,又不是我尿的。”

对面也发过来一条语音。

就仨字:“抽烟了?”

上一篇: 前男友忘记我们分手了 下一篇: 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