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泄气地塌下肩膀,缩在哥哥的外套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从车窗里跳出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样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场面。
他只能说:“我知道,哥哥,我知道你很忙,我是说我室友订了情侣套房和女朋友过情人节,真好啊,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这样。”
余醉说下次陪你。
陈乐酩懂事地点点头,硬挤出个笑来。
“哥你去忙吧,我晚上约了朋友出去玩。”
余醉就近把他放下,降下车窗,看着弟弟独自站在挂满气球彩灯的街道里,身后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手牵手奔赴下一场惊喜。
而陈乐酩垫着脚举起双手朝他挥舞告别,和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
余醉被那些彩灯晃得心烦,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根烟。
陈乐酩没和朋友约好。
事实上他从小到大朋友都很少,不是不招人喜欢,反而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性格好,是陈乐酩自己不习惯和别人深交。
他的生活里只有哥哥,他也只需要哥哥。
同学约他打球,他说要陪哥哥工作。
同学约他看电影,他说哥哥要带我去滑雪。
久而久之,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万事以哥哥为先,不会再自讨没趣地找他。
情人节这样的日子,更不会陪他过。
他自己去了那家酒店。
花很多钱订的,浪费不好,更何况还藏了礼物。
情侣套房都在同一层,电梯每次打开,出去进来的都是一对对,还有两个男生并排走进来。
高个子的拎着矮个子的书包,矮个子的抱着大捧玫瑰,两人没什么亲密举动,只是并排站着,但陈乐酩看到他们偷偷勾对方的手,勾到了就红着脸对视一笑。
陈乐酩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尽可能地往后站了站。
真好啊,他想。
每个人都是满含期待地来和爱人住酒店的。
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接吻,会做爱。
他们不会在被索吻时躲开,更不会在爱人想更进一步时找各种理由推脱,因为他们都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只有自己和哥哥不是。
情侣套房很高,电梯走了很久很久。
陈乐酩终于从里面逃出来时出了满身汗,几乎用跑的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刷卡进去,屋里瞬间就亮了,开始自动播放他选好的音乐。
陈乐酩站在门口安静地听完,然后像自己设想的哥哥的反应那样,一个一个地发现屋里的惊喜。
“嗯?这里有个礼物。”
“这里还有。”
“门后面也放了吗。”
他学着哥哥的语气,找出那些惊喜,把礼物盒子在地上摆成一圈。
盒子是异形的,摆一圈正好拼成一颗胖胖的爱心。
准备的时候很担心哥哥会不会嫌他老土,他第一次谈恋爱,并不会多么高端的浪漫手段,还想着一定要提前和哥哥说不准笑自己。
但事实是哥哥根本没来看。
陈乐酩盘腿坐进那个胖爱心里,一个个地拆礼物。
两小时前他刚打上的彩带,现在又自己拆开。
拆到一半时门口突然发出“滴”地一声响,有人开门进来了。
陈乐酩转过头,看到哥哥站在身后。
那天晚上很冷很冷,余醉身上裹挟着凉寒的夜风。
他们隔着大床到门口的一小段距离,隔着满地拆开的礼物盒子,无声地对视。
余醉问他:“我在楼下等很久了,你那个朋友怎么还不来?”
陈乐酩拼命忍着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陪。”
他爬起来冲向哥哥,余醉从善如流地接住。
他攀着哥哥的后颈索吻,哥哥亲他的肩头和锁骨。
两人互相爱抚着滚作一团,拉扯对方的衣服。
接吻的间隙,他哀求甚至祈求哥哥:“我们做好吗?求求哥哥,就做一次,好不好?”
余醉又要说累,说再等你长大点。
陈乐酩突然应激似的大吼一句:“我做好kuo张了!”
“我自己做好kuo张了,我还抹了东西,我有看片子学我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在上面,我来动,不让哥累,好不好,真的求求你……”
余醉僵在原地,满脸惊愕。
他的反应太让人难堪了。
即便没说出口,陈乐酩也觉得哥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说:好好的孩子为什么学那种东西,为什么这么不自爱,为什么这么饥渴,为什么没有性就活不下去。
他无地自容,心如刀绞。
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烧得滚烫,快要被活活烫化。
那感觉就好像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块猪肉,精心烹制,双手奉上,吃的人还嫌他肥腻,难以下口。
他觉得谈恋爱一点都不好了,爱让他丢尽脸面。
其实余醉并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在心疼弟弟自己把手指伸进去时,有没有碰到之前被他撕裂的伤口。
但陈乐酩已经钻进死胡同。
他认定了哥哥的反应是失望和嫌恶,那余醉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余醉问他怎么弄的,问他疼不疼。
让他翻过去给自己看一看。
陈乐酩只觉得难堪到谷底。
这和把他扒光了丢在大街上没两样。
他说疼,说我不想做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儿了,一秒都不想。
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样不欢而散。
余醉把弟弟送回家,想给他洗个澡看看后面。
陈乐酩不给看也不给碰,让他出去。
去加班去工作去干什么都好,只要别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