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就打算让我这样看日出吧?”他试图抗议,“一点都不浪漫!”
余醉充耳不闻,把他抱到窗边。
小床旁就是一面直径半米的圆形舷窗,余醉坐在床上,让弟弟窝在怀里。
陈乐酩一开始还想挣扎,很快就被吸引走注意力,在余醉怀里顾涌两下找到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呆呆地望向窗外。
晴天的迷路海是一池打翻的苹果汁,脉脉浮动,粼粼波光,清透见底的绿色由浅极深地被朝霞浸染,直至海天一线处,长出一条群山般静谧的孤岛,孤岛背靠漫天橙光,升起一颗硕大的火球。
“卧槽,海上的日出怎么美成这样……”
除了那两个字,没有什么更能表达陈乐酩此刻的心情。
余醉却不以为然。
这样的日出他和弟弟从小看到大,早已稀松平常,不过弟弟没了这部分记忆,那就帮他补回来。
陈乐酩看日出,他看陈乐酩。
那一双清凌凌的猫眼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珠,黑沉中是一点金,太阳从他眼中初升。
“我要收回刚才的话。”
陈乐酩转过头来,在他眼中看到自己,“这样也很浪漫,超级浪漫。”
他们在一条大游轮的小房间里,海鸥和小鱼在旁边飞来游去,窗外是美得不可思议的日出和宁静的深海,身旁是抱着自己的心仪的爱人。
他要把今天定为<陈乐酩幸福日>!
“我想做一件事。”他仰头宣告。
余醉失笑,低头正色道:“请做。”
“你先说你会不会生气?”
“在你眼里我很容易生气吗?”
“没有啊,是小汪哥说,你很少生气,但一旦生气绝对会动手。。”
“他瞎说的,以后不会了。”
“以后就改了吗?”
以后就不说了,因为汪阳已经被他宰了。
“所以呢?你很怕我打你?”余醉伸手卡住他的下巴。
陈乐酩说不是,眼睛却左右乱转计划逃跑路线。
余醉嗤笑,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了,我真生气了不可能让你跑掉,趴下挨打是你的最佳选择。”
陈乐酩耳尖泛红,悄悄吞咽一下:“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就不用犹豫了?”
余醉想问犹豫什么,话还没出口,一只毛脑袋倏地撞过来。
用力很大,但真正落在人身上的冲劲儿却很小。
余醉以为他想干的事就是撞自己一跟头,无奈敛眉,顺势放松身体假装被他撞到床上。
陈乐酩心满意足地压上去,嘿嘿偷笑。
余醉一句“满足了?”含在嘴边即将脱口,一阵刺痛猝不及防在胸口炸开。
尖锐的、濡湿的感觉在两侧胸骨中间的位置向四周蔓延。
并不锋利的虎牙用力没入皮肤,咬住,叼起,在齿间轻轻磨的同时,会用舌尖舔舔。
余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陈乐酩在给他吸草莓。
小狗撒尿圈地盘,那猫呢?咬个牙印?
不过自己养的这只猫似乎不太会咬,嘬半天了一点疼都没感觉到。
现在嘲笑他肯定会气成个河豚,余醉只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敞开胸口任他弄,一条手臂搂着他,一条手臂压在脑后,百无聊赖地看着早看腻了的日出。
终于,陈乐酩松开嘴巴发出“啵”地一声。
余醉的胸沟里留下个微微泛红的、圆得出奇的牙印。
他满意地亲一口,仰头问:“疼吗?”
“疼死了,赔我点钱吧。”
余醉都快睡着了。
“把我赔给你吧。”陈乐酩还卷在被子里,往上顾涌一点,面向他的脸。
这样的造型下不管他说什么都有种可爱的滑稽感。
“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有好吃的第一个给你吃,有漂亮衣服也给你买,我以后一定——”想到自己的专业,陈乐酩喉头一哽,“我以后……可能没什么大出息,但我会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一个月工资如果有三千一定给你花一千。”
余醉正听得身心舒畅,到这里忽然眉头一挑:“那两千呢?”
“嗯?”陈乐酩比他还意外,这是嫌少吗?
“要给我哥一千,我自己再留一千。”
他抿抿唇,瞧着非常难为情:“我也要吃饭的啊,我饭量大,再少就吃不饱了。”
可怜得就连头顶的发旋都让人心疼。
余醉立刻坐起身,把他抱起来。
陈乐酩下半身贴在床上,上半身被迫直立,从毛毛虫变成仰天长啸的海豹。
“饭量大是好事,你愿意吃把我那一千也吃了,但是为什么要给你哥钱?他和你要了?”
“没有啊,是我想给他。”
陈乐酩神情真挚,言辞恳切,还有点小孩儿给家长准备惊喜的腼腆。
“我哥对我特别好,我干一点小事他都觉得很棒,隔三差五就给我发红包,我想攒攒钱也给他发一个,他如果工作很累的话收到我的红包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余醉心里一暖,偏过头强压下嘴角:“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不用给他钱。”
陈乐酩一皱眉,难得凶悍起来:“你又不是我哥,你说了不算。”
余醉:“?”
尽管心头百感交集,但他面上还是冷淡:“那也别给那么多,给他十块八块的得了。”
“不行!”陈乐酩这次是真生气了,气得仰天长叹:“你怎么对我哥这么小气!”
早就听说婆媳关系处理不好的男人,婚姻生活就是一团乱麻。
怎么他都没有婆婆,也要面临这种难题。
他前19年人生是一片空白,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哥哥和余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