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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78)CP

他天生话少性子冷,脸上很少做出多余的表情,冷漠厌烦才是他和人相处的常态,只有跟弟弟在一起时,他才会稍微注意下表情管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凶。

“别害怕,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想看他的照片?”

“因为我……我在想你会不会是——”

“叮铃铃。”

刚鼓起勇气被一阵铃声打断,陈乐酩重新憋回去:“先接电话吧。”

余醉看他一眼,拿出手机。

海边大道偏僻安静,周遭没有一车一人,因此电话接通时那句欢欣又雀跃的“哥”,清晰无比地传进陈乐酩的耳朵。

他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听余醉和那人讲话。

“嗯。”

“哥在干嘛?”

“带朋友出来玩。”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余醉扭头看陈乐酩:“打个招呼?”

陈乐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弟弟?”

余醉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拿过来。

“不了!”陈乐酩触电似的猛地退开,把脸别向窗外。

电话“咚”一声挂断。

与此同时,刚离开不久的玻璃别墅里。

裴溪洄摘下脖子上的变声器。

“太过分了。”他于心不忍,“乐乐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骗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唯一的哥哥还不跟他相认。”

靳寒手里攥着张字条。

“可能恢复记忆对他来说比蒙在鼓里更残忍。”

纸条是余醉走时塞给他的,写的是他们跑船的黑话:五分钟后,我弟弟会打电话给我。

裴溪洄扬起脑袋:“那天晚上!乐乐自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靳寒把纸条烧毁,丢进烟灰缸。

“我当时正在开会,接到余醉的电话,让我帮他联系枫岛海事局局长,去金江湾打捞一架坠落的飞机。我问他飞机上的人是谁,他说是他弟弟。”

“本来是必死无疑的。”靳寒说。

“飞机从那么高的海拔俯冲下来,碰到海面的一瞬间就会解体,但连陈乐酩自己都不知道,余醉在他屁股底下安了个紧急弹射座椅。”

“二哥一早就猜到他会自杀?”

“不,他如果早就猜到那陈乐酩连家都出不了,他只是习惯这么做。”

余醉以前送过陈乐酩一把勃朗宁手枪,结果子弹炸膛伤了他的手,从那之后余醉不管送他什么都会加一层保险,以防万一。

靳寒继续道:“晚上九点左右,他把陈乐酩从海里接回来送进医院,当时我和霍深都在,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人没事了,他家的保姆打电话来,说在餐桌上发现一封信。”

霍深就是他们俩那个神秘大哥。

“乐乐给二哥写的?”

“对,他给他哥留的遗书。”

裴溪洄长长地叹了口气。

血脉亲缘真是奇妙,羁绊越深的人越擅长相残。

“余醉回去了,看了,之后就消失了,半个月后我们在一家心理治疗中心见到他。”

靳寒喉头哽了一下。

“他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说不了话,嘴里戴着个奇怪的仪器,保镖告诉我们,他看完那封遗书后拿刀割了自己的舌头。”

如果不是在场人多拦住了,只割不到一半,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流利地讲话了。

“天啊……那封遗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没人知道,除了他,连陈乐酩自己都不知道了。”

烟灰缸中最后几点猩红火光一闪,纸条的灰烬变成余醉手中垂落的烟灰。

陈乐酩还是背对着他,肩膀抽动着强忍哭腔。

余醉拍拍他的后背:“被审问的是我,你哭什么呢?”

“我没哭,我肩膀酸,抖一抖……”

余醉握住他的后颈,强行把人扳回来。

一看,两只眼睛红得像两颗海棠果。

余醉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明明那么厌恶谎言,却一而再再三地对弟弟说谎。

明明知道他有多需要哥哥,却站在他面前都不和他相认。

“我刚才有点凶,害怕了吗?”

陈乐酩“唔”一声,抽抽着鼻子扑进他怀里。

余醉顺势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一抱,把座椅放下,让弟弟趴得更舒服。

“难受就哭,开心就笑,婴儿都会的事情还要我教你吗?眼泪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第一次想哭忍住了,第二次想哭就继续忍,一而再,再而三,眼泪越积越多,就会变成溺亡者周身的海水,把人逼上绝路。

陈乐酩张开嘴巴哭得特别响。

余醉无奈摇头,抱着他轻轻摇晃。

夜色昏暗,四下无人,银灰色大G里传出抽噎的哭声,车身还晃动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嘛呢。

下一秒哭声戛然而止,一个汽车里却传出犹如大象打鸣般的巨响——是陈乐酩在擤鼻涕。

这下也不说在Crush面前要注意形象了。

注意卫生都很难。

鼻涕擤完没擦干净,一小点亮晶晶的挂在人中,余醉抽出张纸帮他抹了。

陈乐酩后知后觉地捡起羞耻心:“不好意思啊,把你手弄脏了。”

“不用不好意思。”余醉把手往他面前一伸,“给我舔了。”

“咦~你好恶心。”

“你不恶心,你把鼻涕吃嘴里。”

“我什么时候吃嘴里了!”

余醉心道长到十几岁还在吃呢,但这话不能说。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突然要看我弟弟的照片?”

陈乐酩抿抿嘴,一头卷毛在风中颤啊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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