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惊弦(10)
赵云枫突然扯开整片衣襟。他胸口的叶脉疤痕完全亮起,光纹组成的树形图覆盖了整个水牢顶部。那些发光的枝桠间垂挂着无数半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蜷缩着打扮的人。"先帝的菌丝仓库"他的口滴在最近的茧上,茧衣裂开露出叶无忧父亲灰色的脸。
叶无忧的箭链突然绞住自己脖颈。黑曜箭簇抵着喉结刺入半分,赵云枫的血线强行撬开她咬紧的牙关。"呼吸!"他的膝盖压住她的小腿,朱砂细线正从她鼻腔里抽出缕缕黑。祈竹的簪刀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刀柄护心镜碎片映出叶无忧瞳孔里的异象——她的虹膜上正浮现出与菌丝相同的红色纹路。
"北墙第三块"江渝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他腐烂的左手燃烧的婚残页,按在祈竹颤抖的指尖上。那些带着尸斑的指节异常灵活,眨眼间就用冰晶拼出密室锁钥的形状。菌丝长公主的幻象发出刺耳尖啸,整个水牢的青铜砖块开始簌簌震动。
祈竹突然抓住漂浮的铠甲钢片。锋利的边缘割开她掌心,鲜血顺着江渝刻过的纹路填满北狄文字。当最后一个符号被染红时,钢片上的锈迹突然剥落,露出背面蚀刻的灵祈国军印——正是十年前那批御赐毒酒的调令凭证。
"酒窖在"叶无忧咳出大口黑血。她的箭尾翎羽完全变黑,正与赵云枫疤痕里渗出的蓝光激烈对抗。祈竹的嫁衣残片突然飞向两人,金线在空气中织出繁复的屏蔽网。那些撞上网格的菌丝发出油脂燃烧的噼啪声,每根断裂的丝线末端都浮现出江渝的面容。
青铜地面突然裂开巨缝。泡胀的北狄士兵尸体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部刻满叶脉纹路的石台。江渝的虚影飘到石台上方,他心口的箭伤里不断涌出桑落酒液。那些液体流过石纹时,隐藏的锁舌逐个弹开。
"第三块"祈竹的簪刀突然自行插入石缝。刀柄心镜映出的画面里,长公主正在撕扯自己腹皮肤——那人皮之下,密密麻麻红色菌丝正包裹着个胎儿形状的活物。赵云枫的判官笔残杆突然刺入镜面,朱砂细线顺着镜像爬进长公主撕裂的伤口。
现实中的长公主寝宫突然传出瓷器碎裂声。侍女们惊恐地看见,公主最爱的胭脂盒正在案几上疯狂跳动,盒盖缝隙里渗出蓝火灼烧过的黑色血沫。
水牢里的菌丝网络剧烈收缩。所有红色丝线都朝着石台方向聚拢,在江渝虚影周围缠成巨大的茧。祈竹的护心镜碎片突然全部转向东方,镜面反射的蓝火中,隐约可见皇城某处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铃舌正是虎符残片的形状。
叶无忧的箭链突然绷得笔直。十二截断箭首尾相连,组成通往石台的临时浮桥。她的靴底刚触到第一支箭,黑曜箭簇就刺穿鞋扎进脚背。"用血"赵云枫的疤痕蓝光突然暴涨,"箭链认主!"
祈竹的嫁衣金线全部自行脱落。那些带着冰晶的丝线缠上叶无忧流血的双脚,在箭链表面结出薄霜。当她的血珠滴在第三支箭上时,整条浮桥突然翻转,露出底部刻着的北疆布防图——江渝最后一次军报的附件正静静嵌在箭簇之间。
第14章
冰晶城寨在晨曦中泛着幽蓝的冷光,七道金线从祈竹破碎的嫁衣上剥离,如同活物般游向冰墙凹槽。赵云枫的靴底碾碎地面凝结的霜花,胸口的叶脉疤痕突然灼烧起来,靛青光芒透过衣在冰面上投出摇曳的树影。
"别碰那些金线!"叶无忧的箭链哗啦作响,黑曜箭簇却不受控制地刺向悬浮的青铜匣。她的口被链条勒出血痕,十二支断箭匣底拼出残缺的北疆地图。
祈竹的指尖刚触及冰,整座城寨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嫁衣残片在凹槽中急速旋转,冰晶折射的光束将青铜匣照得通体透亮。江渝的虚影从星图中浮现,腐烂的右手带着桑落酒香握住她的手腕。
"阿竹,看第三道符纹。"虚影的声音像是隔着水波传来,菌丝在他空洞的眼眶里结成蛛网。祈竹的掌心被冰晶划开,血珠滴在青铜匣表面的瞬间,远在皇城的长公主突然打翻了胭脂盒。
叶无忧的箭链突然绞住自己脖颈。黑曜箭簇刺破皮肤时,赵云枫的疤痕迸发出刺目蓝光,光纹组成的枝桠撬开她咬紧的牙关。祈竹的簪刀横在两人之间,刀柄护心镜碎片映出叶无忧瞳孔里蔓延的红色纹路。
"布防图被改过。"赵云枫的膝盖压住叶挣扎的小腿,蓝血顺着箭链渗入青铜匣缝隙,"江渝死前重画了要塞位置。"
青铜匣突然裂开细缝,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震碎了祭坛冰柱。长公主寝宫的青铜铃疯狂摆动,窗棂碎片在宫墙上拼出血字。祈竹的耳坠炸裂,珍珠粉末里滚出的虫卵状晶体正与匣中物共鸣。
"虎符!"叶无忧的箭尾翎羽全部倒竖,箭链拽着她扑向匣底。赵云枫胸前的蓝光在匣面照出"弑君"二字,那些发光的笔画正疯狂吞噬四周的菌丝网络。
江渝的虚影开始消散,桑落酒液从他心口的箭伤里汩汩涌出。祈竹抓住他即将透明的手腕,冰晶城寨的穹顶突然坍塌,露出外面翻滚的黑雾。菌组成的北狄从雾中爬出,每具尸体胸腔里都跳动着与长公主腹中红色活物。
叶无忧的箭链突然刺自己左肩,黑血喷在青铜匣底的布防图上。被血迹覆盖的私印突然浮起,江渝最后军报的残页从虚空中缓缓显现。赵云枫的疤痕蓝光暴涨,光纹组成的树根缠住摇晃的祭坛平台。
长公主寝宫传来瓷器接连碎裂的声响,侍女们看见案几上的胭脂盒正在疯狂跳动。盒盖缝隙渗出的黑血凝成菌丝,顺着梁柱爬向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当第一缕菌丝触碰铃舌时,整座冰晶城寨突然倾斜了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