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惊弦(25)
赵云枫的剑"当啷"落地,他盯着血字组成的北狄密文喃喃道:"原来先帝用三位皇子的血"话未说完,暗道顶部最后一块爆破筒残片轰然坠落,砸在冰棺上溅起无数带着药香的冰晶。
祈竹在刺骨寒意中听见十二岁的自己轻声说:"姐姐怕你哭,才把我藏在这里。"铜铃在她掌心突然发烫,铃舌竟是半枚染血的箭头——和当年江渝射中叶无忧的那支一模一样。
叶无忧突然扑抓住铜铃,箭伤里涌出的血染红了铃铛内壁刻着的微型地图。祈云初的真身终于开口,声音却从冰棺底部传来:"阿竹,看看你左手。"
祈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按在冰棺里的"祈竹"心口,掌下传来微弱但坚定的心跳。赵云枫突然单膝跪地,月光石粉末从他伤口涌出,在空中组成北狄王庭的星图——正是当年江渝死守的断谷坐标。
"骑兵幻象是星图倒影!"叶无忧扯开嫁衣前襟,玄铁链在她锁骨下刻出的伤痕正发出红光。祈竹突然明白姐姐为何要咳血写字——那些血珠组成的,正是当年她们在御花园埋下的铜匣密文。
冰棺里的"祈竹"突然坐起来,面具下的眼睛清澈见底:"姐姐说,等你摸到心跳就"话未说完,整个暗道突然剧烈倾斜,所有结晶都朝冰棺方向坍缩。祈竹在眩晕中看见江渝虚影的缺口处,缓缓浮出半枚染血的铜钱——正是她当年系在婚约信物上的那枚。
叶无忧的箭伤突然停止流血,她盯着铜钱上熟悉的牙印愣住:"这是"赵云枫的蓝血突然回流,在他掌心凝成铜钱另半边的纹路。祈云初的真身终于从血雾中现身,发间别着的却是半片烧焦的虎符。
"阿渝的铜钱"祈竹的指尖刚碰到棺边缘,整个暗道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她掌心的铜铃在响,声音和十二岁那年姐姐挂在床头的风铃一模一样。
黑暗中传来祈云初的轻叹:"现在明白了吗?"叶无忧突然剧烈颤抖,她摸到自己箭伤里浮出的铜钱——正是当年江渝出征前夜,她亲手系在对方箭囊上的信物。
赵云枫的蓝血突然发出荧光,照亮了冰棺底部刻着的一行小字:"以我骨血,护卿长安。"祈竹的眼泪终于决堤,这是姐姐的字迹,和当年批改她功课时的朱批一模一样。
冰棺里的"祈竹"突然伸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却是祈云初二十岁的面容。三种血液在地面形成的皇地图突然立起,变成微缩的灵祈国疆域模型。叶无忧的铜钱"叮"地嵌进模型缺口,正好补全了当年江渝死守的断谷要塞。
"姐姐一直都在?"祈竹的被爆炸声淹没。赵云枫突然用北狄语嘶吼出声,他心口的月光石纹路全部裂开,喷出的蓝血在空中组成北狄王族的忏悔诗。
祈云初的真身终于完全显现,她指尖还滴着血,却温柔地按在冰棺里"自己"的眉心:"阿竹,你手里拿着的从来不是钥匙。"
铜铃在祈竹掌心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虎符——正是当年江渝在火场中拼死抢回的那块。叶无忧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咳出血来:"原来我们三个都是活祭品?"
暗道四壁的结晶突然全部化为灰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铜匣——每个匣子上都刻着祈竹和祈云初的乳名。枫的蓝血模型突然崩塌,疆域图上浮现出先帝笔迹:"以尔等痴念,铸太平基石。"
祈竹终于看清冰棺底部铺着的,是她十二岁那年撕毁的婚约书碎片。祈云初的真身开始消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阿渝的铜钱本来该在合卺酒里"
叶无忧突然扯断玄铁链,链条碎成的铜屑在空中组成完整的边防图。赵云枫跪着捡起一块结晶碎片,上面映出的竟是少年江渝在雪中练枪的身影。
"姐姐!"祈竹扑向正在消散的祈云初,却只抓住半片烧焦的衣袖。冰棺里的"祈云初"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正在坍塌的暗道穹顶:"阿竹,你手里的虎符"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只有铜铃碎片在祈竹掌心发出细微振动。她低头看见碎片内侧刻着两行小字,一行是姐姐的笔迹"愿妹无忧",另一行是江渝的字迹"卿同归"。
叶无忧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闪着铜屑的光。赵云枫的蓝血完全干涸,皮肤上月光石纹路组成北狄王族的葬歌。祈竹握紧虎符碎片,突然听见十二岁的自己在冰棺里哼起童谣——正是祈云初当年哄她入睡时唱的调子。
暗道尽头传来"吱呀"声响,一扇锈蚀的铜门缓缓开启。门缝里漏出的光映出满地铜匣,每个匣锁孔里都插着半枚铜钱。叶无忧的箭伤突然愈合,她摸到心口处浮现的铜钱印记:"原来江渝的箭"
祈云初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在风中:"阿渝的铜钱,本该是你们的合卺酒盏。"赵云枫突然用剑划破手掌,血滴在铜门把手上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祈竹看着冰棺里的"自己"缓缓坐起,十二岁的面容突然变成二十岁的模样。铜铃碎片在她掌心融化,流出的铜液自动补全了虎符缺口。叶无忧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撕开嫁衣内衬——那里用血画着的,正是铜门上的星图纹样。
"姐姐阿渝"祈竹的呼唤被铜门完全开启的轰鸣吞没。门后站着的少年将军转过身,铠甲心口处嵌着的铜钥匙正在滴血。赵云枫的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上浮现出北狄文字写的"赎罪"。
冰棺里的"祈竹"终于完全醒来,她抬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却是叶无忧二十岁的面容。三种血液在地面汇成的疆域图突然燃烧,火焰中浮现出完整的婚约书——正是当年被撕毁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