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金(58)CP+番外
飞机和火箭弹擦身而过,缆绳在高温的气浪里表层一片碳化发黑,薛锐几乎能闻到火药烧灼的味道,薛里昂呼吸间的呼出的热气贴在他脸侧,不知为何他有点自嘲,周幽王当年都没把自己扔进烽火里去。
都二次回收终于让两人成功进去了机舱,飞机掉头往医疗点去。
当地医院附近并没有直升机降落的地方,陆之远打包了个急救医疗团队在安全地带待命,似乎没有人比他更在乎金主的生死。
所以当他扫尾战场后,脸都没洗跑来找薛锐,看见薛锐背后大片的青紫迅速把跟女朋友视频的镜头关上了,说着是担心宝宝看见害怕,实际上是害怕宝宝看见半裸的帅哥。
“怎么样。”陆之远凑过去看薛锐拍的X光片。
“轻微骨裂。”薛锐把片子扔给陆之远,穿上衣服,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陆之远问。
“订婚典礼。”薛锐回答。
“谁的订婚这么……”陆之远没过脑子接着问,他想说谁的订婚这么重要,还得薛总顶着骨裂亲自去,但是在薛锐无语的目光里想了起来,他这是要去自己的订婚典礼。
“你……”陆之远想劝一下薛锐,但是又不知道如何下口,这是人不是牲口,就算是牲口,也没听说哪家犁地的牛,上午犁了二十亩地,下午还要去工地拧螺丝。
“你不累吗……”最后他只能苍白地说出这句话。
薛锐没有理他。
和薛锐认识了快十年,陆之远总觉得这个人像是没活在人间似的,好像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求他时刻紧绷着,随时做好了赴死准备一样保持冷静、精密思考。
他见过各种各样身居高位的人,有人是世代袭爵的贵族,有人是从草根爬上来的奋斗者,他们一般倨傲且贪婪,但是薛锐却不是,陆之远想不到薛锐想要什么,或者说他猜不出薛锐的执念。
家族、权力、财富……都不是能够培养出这样自持的人的要素。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更像是发大宏愿的苦行僧,信仰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才能推动一个人一刻不停地往前。那些为信念所动的人,心中大多为了救赎和毁灭。
陆之远看不出薛锐为了什么,救赎、毁灭?还是二者兼有……
“你弟怎么办?”陆之远隔壁病房瞄了一眼,表情不自然道。
“随便。”
薛锐一边系袖扣,一边往外走,开门的瞬间,机翼掀起的风扑面而来,陆之远想起什么追着喊:“薛总常来啊!剿灭犯罪团伙你辈义不容辞,那些装甲车和配套装备我就不还了哈!”
没得到回答,陆之远被飞机离地扬起的尘土弄得灰头土脸,一边呸着一边退回了临时医疗站。反正只要薛锐没有一而再再而三撕破脸皮来要,他是不会把那批宝贝还回去的,让他带孩子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一点油水都不给吧。
想起那个“孩子”,陆之远有些心虚,不知道是心虚没给看好,还是心虚有事瞒着薛锐,顶着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思,陆之远走向薛里昂的病房。
“……外伤就不列举了,除去骨折和软组织挫伤外,部分内脏也不同程度水肿……”主治医师站在病床边,对躺在那、身上插满管子的薛里昂比划着跟陆之远讲解,像是上解剖课似的。
“我文科生听不懂,你说重点。”陆之远打断,皱眉问:“就是说,他还能活吧?”
医生觉得自己已经很简化说明了,但是谁给钱谁是老大,他不再陈述病情,只点点头说:“能。”
“会瘫痪、残废、外貌畸形、绝育不举之类的吗?”
医生也不想再去纠结这话里有没有什么语句上的不恰当和思想上的不正当,无奈摇了摇头:“概率很小,他身体底子非常好,肌肉的韧度很高,很大程度上保护了内脏和骨骼。”
“……胸大还有这用处。”陆之远小声嘀咕着,心安理得把医生和薛里昂丢在身后溜达走了,着急去财务室把医疗费账单想办法再给薛锐多报一些。
亓飞背靠着病房大门,眉头皱得很紧,不时看向墙壁上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
这里是启辰投资的高端医养机构,配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顶尖的医生团队,且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私密性尤其好,无论是割痔疮还是做开颅手术,很多名流巨贾都会选择来这里,能躲狗仔也能防仇家。现在亓飞在的就是医养机构里级别最高,但是启用率最低的病房,这家病房记在薛锐名下,却是第一次接待它真正的主人。
为照顾病人对于隐私的敏感,病房的隔音做的非常用心,可即使是这样,亓飞站在玄关依然隐约能听到门外聒噪的吵嚷声。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不信薛锐不见我,你们是不是把薛锐控制住了,你们胁迫薛锐了!”
“我要进去,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别碰我!底层人滚开!”程越甩开拉住他的安保人员,指着对方鼻子大声喊道,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医院,墙上的保持安静标志再显眼也没用。
“薛锐!薛锐!我很担心你,你听得到么!”
亓飞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她感受到自己背后的门被拍得震动,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薛锐”也被这阵势惊到了,摸摸索索下了床,为了减少活动的声音,拖鞋都没穿,轻手轻脚从里间出来探出半个头,刚被染成黑色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战战兢兢对亓飞做口型:怎么办?
亓飞见他那窝囊样子,没来由得更气了,随手拿起玄关医院logo玩偶砸过去,用眼神逼迫他躺回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