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金(6)CP+番外
本来薛里昂计划得很好,一大桌人吃饭,谁都能证明他薛少爷光明磊落,即使晚上滚到一起了,酒后乱那啥嘛,就算程越敢去找薛锐说他是被欺辱的,又没有证据,薛里昂也能去找薛锐说他才是被欺辱的那个。
比不要脸,薛里昂有自信这方面程越很难赢。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以薛锐的性格,应该不会想跟薛里昂纠缠过的人搞到一起。这就达成了薛里昂一部分目的,至于另一部分嘛——
如果有人可以侮辱薛里昂而不付出代价,那么,薛家还留着薛里昂做什么?
嚣张乖戾的夜叉才能恫吓想要破坏薛家的规矩的人。
不咬人的狗,薛家可不养。
……所以唯一的纰漏是没有确定薛锐的行动路线。
只有让他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能确定自己不在他的视线里。薛里昂在心里发誓自己之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薛里昂是认真有在害怕的。
薛里昂仍然记得,他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表哥,因为踩坏了薛锐的花,从此这一家人都再也没有在薛家的任何场合出现过。那时候薛锐才12岁,所有人都清楚他会是薛家未来的掌权人,当时薛里昂只有五岁,在他有限的理解里,他曾以为这一家人都被杀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搬走了吧,也不一定就被杀吧,毕竟薛锐也不是什么魔鬼吧……
越想,薛里昂越觉得如坐针毡。
……要不还是跪着等吧。
正在薛里昂调整姿势试图跪得好看点的时候,二楼卧室的门开了,薛锐出现在楼梯前,后面,竟然跟着程越。
两人都穿着浴袍。
……薛里昂站起来拍了拍膝盖。
薛锐不意外薛里昂的出现,他对程越说:“再去休息一会。”
程越不乐意分开,更不想惹薛锐不高兴,只能依依不舍吻了下薛锐唇角。
在薛锐转身的那刻,他维持着的天真和温顺荡然无存,挑眉看着薛里昂,挑衅勾起唇角,无声说:
多谢。
薛里昂瞳孔收紧,对视的这一刻他不否认起了杀心。
但是薛锐在。
这样的薛锐不常见,自他们成年之后,薛里昂就没见过这样穿着舒适居家服的薛锐。
薛锐太忙了。
薛家发家的时候,当皇帝的还姓朱,那时候做水运生意的,也不叫物流或者快递,它有个很江湖的称谓——槽帮。做这个起来的薛家当年占着最长的那条河,权力的触手随着河流分支进入大大小小的城市乡镇,如同大树的根系在广阔的土壤里汲取财富。
这样的庞然大物走到如今,就像是万丈悬崖之上走钢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启辰现代意义上的合法化不是一代人能够走完的路程,它每一次蜕变都是生生撕下一层皮,对于薛家来说的破皮流血,对于依附薛家的人可能就是直戳大动脉。为了在一次次洗牌里,始终保持上桌的资格,姓薛的和不姓薛的,都恨不得把掌权人敲骨吸髓。
看起来鲜花着锦,实际花丛里遍布刀刃。薛锐站在权力的最中心每一天,都是活在无数瞄准器的准星下的一天。
薛里昂看着他,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枪型,从薛锐的领口隐约的红印指着往下,分开了交叠的前襟。
哦,果然。
是吻痕。
“……昨晚你们?”薛里昂表情暧昧,凑近薛锐,若有若无的香味和记忆中的一样,让他兴奋,尾音的气息有丝不易察觉的疯劲。
这个味道真好闻啊。
和程越那种仿制品完全不一样,薛里昂在男男女女身上嗅到过各种香水味,但是没有一种能让给他这么喜欢的。薛里昂猜那一定是极其贵重的香料。
薛锐皱眉没有说话,甚至身体向薛里昂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他抬手的姿势像是要拥抱薛里昂。
然后抽出了薛里昂背后置物架上放置的黑色刺刀抵着薛里昂的脑袋和他拉开了距离。
薛里昂的额头贴着冰冷的金属制品,背脊僵住,熟练地装出乖巧和服从,小心翼翼双手张开慢慢举过头顶,在刀刃的压力中膝盖着地,跪在薛锐面前。
“错了,别生气哥。”
薛里昂仰头,指着他的刀没有挪开位置。
“清醒了吗?”薛锐问。
薛里昂赶紧点头。
薛锐看了他一会儿,表情隐约有些不耐烦和担忧,看得薛里昂心里发毛。而薛锐在想,这个弟弟是不是脑子真有点什么毛病,病了得治,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治脑子的钱他总是肯出的。
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这样对薛里昂太溺爱了。薛家人砍自己家人和砍菜砍瓜没什么区别,薛里昂还活着就已经是薛锐兄友弟恭的证明了,治脑子的事有空再说吧。
这样想着,薛锐收了刺刀。
薛里昂松了一口气,抬起一条腿就要站起来。
“跪着。”薛锐在沙发上坐下,眼都没抬一下。
“哦。”薛里昂撤了腿又跪回去。
“有件事交给你。”薛锐喝了一口保姆端过来的茶水,语气像是想要薛里昂帮他去拿一份报纸。
第4章
程越在楼上卧室里竖起耳朵想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奈何薛锐的公寓隔音都做得太好,他在卧室听自己呼吸声都比外面交谈声音大,又实在干不出来扒门缝这种掉价的事。他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躺倒在薛锐的床上,觉得有一些不真实感。
借酒装疯跟薛锐多点身体接触是计划好的,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这么顺利睡到薛锐,简直是梦里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