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金(94)CP+番外
是薛锐干的,都是薛锐干的。
如果不是薛锐调查石村,他就不会被警察带走,也不会离开汤金凤,那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汤金凤这样死。
薛锐的动机,他就是为了薛家的家产,竟然逼死了……逼死了我的妈妈。薛源从黑洞一样的悲伤里找到了让自己短暂的可以缓解痛苦的工具——仇恨。
他不能就这样算了,汤金凤的死,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他要让薛锐付出代价。
“……我要去找爸爸,爸爸不可能不管我和妈……”
薛源缓缓抬起头,握紧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眼前的人。
第59章
广场中心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某个金融产品的宣传,很少有人留意到,这个集团是第一次在此投放广告,只有关注相关产业的人才能看懂这其中的门道。
这个本市最大的地标广场的产权归属是启辰,而广告中产品所属的集团是李渊的泰源,二者结合在一起,向外界传达了一个信息:启辰和泰源将开启深入合作。
这不是两个集团的第一次合作,薛锐母亲离世的前后几年,两个集团频繁共事,极高的的关联度曾经一度让人认为这两家之后会融和成一家企业。但是好景不长,蜜月期没有持续多久,鼎盛过后就是漫长的衰落,高层会面的频率越来越低,等到薛锐掌权之后,启辰和泰源几乎形同陌路。
有人说这是老薛总的后手,早就埋下了伏笔,防止太子上位后外戚掌权,也有人说这是小薛总新官上任三把火,忘恩负义烧了对自己一路扶持的母舅家。各种说法都有,众说纷纭无一人能下定论。可如今二者再度强强联手,基本上把后一种的谣言冲散了。众人又开始猜测,是不是汤金凤当上主母之后吹的枕头风让薛家疏远了李家,后来薛锐虽然看起来是大权在握,幼主终究被后宫左右了,现在汤金凤一死,薛锐失去了桎梏,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和自己血浓于水的母舅一起携手再创辉煌了。
薛锐或许曾经听过这些对于他的揣度,但是他从不回应,他不需要被人理解,只要自己清楚明白,“解释”、“理解”这种词对他来说已经突破了社交的安全范畴,太危险,也没必要。
牺俼
汤金凤死后,她的股权按照法律规定开始走继承程序,关于她是否留有遗嘱,也是争议话题。
虽然这个年纪离世属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一般都不会提前准备好自己的身后事,但是汤金凤从来工于心计,也可能为儿子做好了打算,提前留有遗嘱,将自己的财产尽数安排妥当。
可是那又怎样?薛源畏罪潜逃,汤金凤死无对证,谁又愿意冒着得罪薛锐的风险,去干涉他对股权和财产的分配呢?
人死灯灭,在薛锐处置遗产的时候,曾与她交好的人也好,曾被她雇佣过的律师也好,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曾经的亭台楼阁,现在的残垣断壁。汤金凤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凉,遗体还没下葬,就彻彻底底被吃了绝户。
半辈子的机关算尽,终究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如果说,是薛锐摆好了碗筷,那么大快朵颐这沾血的股权的人就是李渊了。
李渊扇灭手中的香,举过头顶,对着正殿里金身的佛像,躬身摆了三拜,随后合目插在香炉中央,他略微仰头看着佛堂匾额上“宝相光明”四个大字,眼光下有些刺眼。以至于往殿内看过去的时候,屋内便显得暗了,供奉着香花鲜果的案桌上有一牌位,这个距离是看不清字的,但是李渊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因为这是他亲自写的,姐姐的牌位。
他倒是不信什么来世今生、神神鬼鬼,他姐姐对这些宗教和信仰类的东西却一直很有兴趣,当年这座佛寺修缮,老主持哄着她应该是捐了不少香油钱,虽然如此,功德碑上却未留姓名,他问过为何,老主持只说,施主不愿意。
她不愿意。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愿意就做,不愿意就不做。无伤大雅的小事就随她去了,可人生哪又能事事如愿呢?她就像一只气性很大的麻雀,被关在笼子里,会把自己杀死。
李渊看向正殿门口的薛锐,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确实和姐姐一点都不像,反而跟自己肖似。
这种像,不是仅仅指外貌,更多的是手段和气质。但还是太小了,骨头没那么硬,如果再成长一段时间,可能确实要费点力气才能把他拉回正轨。
薛锐没有叩拜也没有供奉,他看着台阶上啄食的白鸽,等着他舅舅。
洒扫的居士应该从别人嘴里听说过他是殿前牌位主人的儿子,那位往生者曾帮助修建了庙宇,在此修行的师父和居士都很感谢,看他也觉得亲切,信佛的人心善,居士将自己手制的檀香匀给薛锐一扎,劝他也去佛前点上三炷香,给他母亲祝祷,也给自己消一些业障。
“我不信。”薛锐轻轻颔首表示了感谢,却没有接过那好意,。
居士见此,不再多言,各人有各人的道,不信便是缘分未到,强求不来,于是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便离开了。
李渊对着居士离开的方向合十还礼,舅甥两人这便不像了。
他走向薛锐,端详着这个跟他有着血脉联系的孩子,温和道:“以后可以多来这边,你的母亲应当很想你。”
“是。”薛锐应下。
“当年她捐钱修建这里的时候,肯定也想能为你积攒功德,汤金凤的事情解决这么顺利,应当是佛保佑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