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楼明岚点头。
谢鸢没多问,把车给沈澶用,他和楼明岚则是齐渊开车过来接的。
泰国七月的温度很高,出去吃个饭回来,就又是一身热汗,楼明岚又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之后,齐渊重新替他把胳膊上的伤口消毒处理了一下,又在谢鸢特地让人送来的洗头躺椅上给他洗了个头。
谢鸢在一旁看着。
自楼明岚受伤,这些琐碎的事,基本上都是齐渊在做。
在山上的时候,谢鸢也不是没看过,可现在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房子里,又或者是因为他和楼明岚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谢鸢看着齐渊的手穿过那些发丝,心里就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儿,懊恼自己怎么就让手受伤了呢?
不过也就只想了一秒,谢鸢本能地抑制住思绪,不去回想那件事,于是转而懊恼自己的手怎么就好的这么慢呢?
“你干什么呢?”躺在那里的楼明岚看着谢鸢的手问。
谢鸢动作一顿,将掀开的纱布重新按回去。“没什么,就是纱布缠得有些松。”
齐渊瞥过来,呵了一声:“你少用点手就不松了。”
谢鸢:“……”
他笑笑没再说什么,不多时,齐渊给楼明岚冲干净了头发,拿毛巾包住,谢鸢走过去,自然地伸手给楼明岚拉起来。
“我来给你吹头发吧。”他说。
楼明岚抬眸看了一眼:“你的手可以?”
“拿个吹风机而已,有什么不可以。”谢鸢看着他说,“不是让我快点追吗,总要让我做点什么,伺候伺候你吧。”
楼明岚闻言失笑:“那你可要快点把手养好,才能好好伺候我。”
“伺候”这两字,楼明岚咬词更重一些,便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谢鸢一下子就想歪了,视线扫过他露出的修长脖颈。
红色小痣和一点牙印若隐若现,谢鸢喉结剧烈滚动,忍了忍才抛开欲念,起身去拿吹风。
楼明岚没有让他“伺候”很久,头发吹了个半干,就让他停了手。
之后齐渊过来敲门,说是有国内的电话,楼明岚便起身去接电话,而谢鸢也接了通电话——花店的电话,说是他定的花送到了。
谢鸢亲自出去拿了花,回来的时候,齐渊正在客厅收拾东西,见他捧着花进来,直接说:“岚董在他的房间。”
谢鸢笑着道了谢,三两步跑上了楼。
楼明岚房间门关着,谢鸢站在门口,抬手抓了抓自己跑乱的额发,又理了理领口,才郑重地抬手敲门。
“进。”
楼明岚以为是齐渊,举着手机回过头,却看见房门打开,一束鲜艳浓烈的花闯入视野,随后是谢鸢腼腆但明亮的一张脸。
楼明岚举着手机,视线先是停在那束花上,看见那花束不再是素雅的白和绿,而是鲜艳的红,象征着热烈爱情的红玫瑰。
塑料包装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谢鸢似乎是有些紧张,但笑容很明亮,带着期许地抱着花束,站在那里看着楼明岚。
电话里传来盛宁久不见回应的催促,楼明岚开口:“就这样吧,挂了。”
随后他按灭了手机,放在桌上,抱着手看着谢鸢捧着花走近,微笑着明知故问:“送我的吗?”
“嗯,送你的。”谢鸢点头,“你喜欢吗?”
近至眼前,楼明岚才看清这束花里不只有红玫瑰,还点缀着一些或纯白或嫩绿的洋桔梗。
尽管谢鸢说过他送洋桔梗是因为自家别墅院子里都是洋桔梗,可楼明岚还是在网上了解过洋桔梗的特殊含义——代表希望、慰藉、美好回忆和生机勃勃的情感,也代表纯洁、无邪、卸下防备的拥抱和不变的爱与忠诚。
“喜欢。”楼明岚接过花,故意逗他,“不过只是送花好像不够啊。”
谢鸢看着他说:“那我继续努力,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这话谢鸢不是第一次说,上回送花的时候也说过,不过那时候带着玩笑的口吻,现在的谢鸢神情认真,眼眸星亮,有着让楼明岚心动又心软的执拗。
楼明岚看了他一会儿,从回忆里抽离,让他去把桌子上的花瓶拿来。
谢鸢将水晶花瓶拿过来,要去拆掉那束花,楼明岚没让他动手,自己拿来剪刀,坐在那里,将包装好的花拆了,插进花瓶里。
谢鸢也没闲着,在楼明岚插花的时候,取出了他特地准备的香炉和香粉,给楼明岚点助眠香。
除了这些,他还在这间房间里添加了许多布置,诸如书架上多出来的佛经和禅学书籍,造型各异的艺术摆件和桌边摆放着的宣纸毛笔等等。
“你的手能做这么精细的活儿吗?”楼明岚问。
他倒不意外谢鸢会篆香,毕竟八年前俩人看完蝴蝶破茧那晚之后,Kerlap时不时就会过来找他,在睡不着的夜里,他手把手教过Kerlap打香篆静心。
谢鸢自信地抬了下下巴:“我用左手也能很稳的。”
确实,这段时间他右手受伤,吃饭做事却都没怎么受影响,除了不方便帮楼明岚洗头发。
楼明岚这会儿已经处理完了那束花,听他这么说,便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安静看着谢鸢用左手取出一应篆香工具。
事实证明,谢鸢左手的灵活性丝毫不输右手,没有遗忘步骤也没有浮躁马虎,动作平稳有序,和很多年前那个笨手笨脚总是弄散香粉的少年大相径庭。
静谧的空间内,有浅淡的柠檬檀木香味徐徐扩散,若有似无,楼明岚看着他挑了一朵像是多瓣花形的篆模,忽然觉得熟悉,于是想起了一件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