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找到合同又怎么样,盖章生效,你今天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劝你——”纪业生后面的话没说完,谢鸢不耐烦地扯了一团破布塞人嘴里,然后给扔垃圾似的丢在一边。
不多时,樊山在床底找到了沾了灰尘的合同,纪业生艰难地扑过来抢,樊山一个闪身就轻松躲过。
轻微的骨骼脆裂声之后,压抑的痛呼瞬间响彻房间。
樊山:“……”
看着纪业生疼得在地上打滚,谢鸢无奈扶额:“……我就说你下手没轻没重吧。”
樊山木着脸扫了一圈满屋狼藉,心说我才是什么都没干好吧。
合同拿到了,还得到一些意外消息,谢鸢没有多留,带着合同回了公司。
公司已经闹翻了天,法务组仔细审查了合同,得出的结论是合约条款很全面,如果不想按约交出公司核心技术,最好的办法是和对方商谈调整违约金数额,以达到和平解约。
只是按照远南的脾性来看,违约金估计没得谈。
绿洲集团在津市只能算是中型企业,更何况还经历过破产重组,谢鸢帮着纪承花了五年时间,拉投资,搞转型,研发技术,才把半死不活的家业拉起来,要是交出那项便捷的管道拼接技术,绿洲能被挤兑成死洲。
可是违约金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好些个股东都闹到了公司,要说法,没道理纪家人作死,还要损害他们的利益。
会议室吵吵闹闹没个消停,只有谢鸢,神情舒展,姿态闲适,还有心情玩着桌子上的磁悬浮摆件。
“你就没什么想法吗?”纪承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什么想法?”谢鸢抬眸,扫了一眼面眼前争论不休的酒囊饭袋们,“这一屋子都是蠢货算吗?哦不对,不包括我,啧,我应该出去待着。”
纪承压着火:“别贫了,你聪明,还不赶紧想个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谢鸢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开口。
原本吵闹的股东高层们也都停下了,或是狐疑或是讥讽地看向谢鸢。
“合同都定死了,你有什么办法?”
“你的办法总不会是再去远南把另一份合同偷回来吧。”
谢鸢手上动作一顿,磁悬浮摆件偏了位置,咣当砸在桌子上,瞬间室内鸦雀无声。
“自己没脑子,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吗?”谢鸢慢条斯理地给东西捡起来,放回去,“想解决问题的就闭嘴听着,想发脾气撒泼的,出门右滚。”
有人还是不服他这副嚣张模样,可自己又实在想不到办法,只能悻悻闭嘴:“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
谢鸢继续摆弄眼前的摆件:“上周研发部门是不是提交过最新版本的技术摘要,里面加了数字编号以区分更新升级的新版本和旧版本?”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研发部门主管想了想说。
谢鸢翻开合同,抬了下下巴:“这里写的是绿洲向远南提供专项技术《LZTRQ管道拼接技术》,没有数字区分。”
纪承扫了一眼合同,明白了谢鸢的意思,既然没有写那么清楚,就可以给旧版本。
可就算是正在使用的旧版本,也不是那么好给,不仅等于让出一部分低端市场,还有可能让对方在此基础上摸索升级。
“没让你给旧版本,而是让你给最初的一代版本改个名字。”谢鸢知他所想,促狭一笑,“既然是从初代发展来的,用配套的名字,也说得过去。”
盖了章的合同不好改,自家公司文件还不好改吗?加两个字的事儿。
这样不仅不用付违约金,也不用真的给核心技术。
股东们都闭了嘴,仔细一想确实可行,只是这办法未免太奸诈了一点。
“这倒真是只有你谢鸢能想出来的办法。”有股东似赞似嘲地开口。
谢鸢笑起来:“想夸我就好好夸。”
股东:“……”
“这样会影响公司声誉吧,”纪承眉心轻蹙,“远南那边能接受?”
谢鸢不以为意:“合同是纪业生签的,他没写清楚能怪谁?当然是怪他自己。”
远南要是有意见,当然也要去找纪业生。
有股东赞同道:“没错,这事儿是纪业生牵的头,远南要找麻烦,自然也是要找他。”
如此,纪承也不好说什么,只在股东离开之后,说了一嘴谢鸢:“小叔毕竟是长辈,你这回下手有些重了。”
“我可没这样的长辈。”谢鸢懒懒地笑了声,“纪总,我叫你哥,是因为你偶尔也有那么一点当哥哥的样子,其他人就算了吧。”
虽然隔了一层,只是堂哥。谢鸢是纪承二叔当年在泰国风流留下的私生子,十岁前跟母亲在隔壁北市生活,十岁后更是直接被带回泰国。
一直到他18岁,便宜爹病得要死了,是纪承飞过去苦口婆心地劝了他许久,让他回来见了最后一面,还帮他顺利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纪家人对这个突然出现分蛋糕的私生子冷漠,谢鸢对那些纪家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事儿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困了。”不等纪承开口,谢鸢已经是站起身,顺走了他玩半天的那个磁悬浮摆件。
转来转去,还怪解压的。
纪承:“……”
离开公司,谢鸢开车回了在津南的住处,洗完澡出来接到了樊山的电话。
“纪业生所说的时间地点,我找人去查了,远南的确和楼家的人见过面,但见面谈的是不是合作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纪业生自己臆想胡驺的。”
谢鸢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说:“应该不是,没有楼家参与,远南应该钓不上纪业生交出核心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