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22)
老板登时不敢动了。
亲戚家的孩子,到底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敲门和恳求持续了一阵子之后,就变成了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还有阴森森的鬼哭。
“舅舅,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我死的多惨吗,呜呜呜呜,它们挖了我的心肝,我肚子好空啊,也好冷啊,把你的五脏借给我暖暖身子吧……”
程乾之被苏商按着口鼻,后脑就紧靠在门板上,只觉着好似有指甲在挠他的头皮,冷汗如瀑,只恨自己不能直接被吓晕,反而要清醒着受折磨。
又过了好一阵子,直到隔壁的铺子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外头才终于安静了。
程乾之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仍旧是不敢动。
而且,他的脖子僵如瘫痪五十年的老翁,想动也动不了。
苏商已经松开了他,还顺便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把手。
她起身,去敲了敲柜台:“外头怎么回事,说说呗?顺便来点吃的。”
酒铺老板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选择了凶恶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收留不起你们,快滚!”
苏商也不恼,双手撑在柜台上,歪头反问:“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求救的孩子,你不认识?他可是真的眼巴巴等着你开门救他呢。”
男人的眼珠子颤了颤。
“不,不可能……三蛋子还活着?不对,你刚才不是不让我开门吗?你……”
他只觉着自己被苏商耍了,更是恼怒,要不是看对方有两个人,外头又凶险异常,闹大了动静大家都要完蛋,不然定会抄起家伙将这两人赶出去。
苏商看他吹胡子瞪眼,慢悠悠道:“真不说啊,那就算了,天亮我们就走。”
说着拍到桌上一张十块钱的银行券,转头去看货架上的酒。
老板差点被气晕,但看着桌上的票子,又不至于真晕过去。
冷静下来想,这人能凭空弄开他的门闩,很是邪门。若她讲道理也还罢了,若是不讲,他也没奈何。
看程乾之也是惶惶然,倒像个正常人的反应,去跟他低声聊了两句,之后大为震惊,涨红了面皮,不太好意思的又去找苏商搭话:“苏姑娘,您是来咱们这降妖除鬼的吗?”
苏商抬手勾下一坛桃花酿:“先听听情况再说。”
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只是颠了颠手里的酒坛子。
这是在提醒他,还得有下酒菜。
第13章 惊悚版梁祝。
杨花镇的诡异情形,是从七日前开始的。
起因是镇上金家缠绵病榻多年的小儿子金三郎没了。
病了许多年,亲人们也都做好了准备,甚至邻里聊起,都说能不再受零碎折磨,对这一家人都是好事。
哪知金三郎咽气的第二天,金家人便纷纷做起了梦,梦中惨白枯瘦的逝者徘徊不肯离去,就阴森森的站在灵堂里。
金家人找了个阴阳先生来看事儿,那先生说,是死者心愿未了。
追根溯源,金家先前和镇上的富户白家订过婚约,后来白家买了几艘船贷出去跑生意,逐渐发达了,两家差距越发悬殊,不想将女儿嫁给个日薄西山的痨病鬼,便补偿了金家些钱财,将婚事退了。
现如今,那白姑娘早就又许了人家,是外地的富商,婚事将近。
金家人也犯难,当初退婚是大家商量好,并没撕破脸,这会儿也没道理去纠缠白家,便想另给小儿子结个阴婚。
沿海地方一些女子进了厂做工,能养活自己,便不想出嫁被婆家磋磨,要做个自梳女。少不得要嫁给死人,给自己寻个名义上的婆家,以免将来无处安葬。
金家便偷偷隐藏了三郎不肯安息的事,悄悄联系媒人,定下了一桩阴婚。
哪知那姑娘才上门守了一晚上灵,就害了风寒,烧的满嘴胡话,后来姑娘家人到处找人打听,才从阴阳先生那儿得知金三郎不肯安生,生怕闺女被勾了魂去,这阴婚也不结了,还痛骂金家人不厚道,竟瞒着这样重要的事。
因为两家人在灵堂前大吵一架,故而半个镇子的人都知晓了。
经这么一遭,只是婚*配不成,金家人没脸,闭门谢客,金三郎只能以孤寡之身出殡。
偏巧金三郎出殡那日,白家也要送嫁。
杨花镇很小,接南通北的大街就这么一条,送葬和送亲的两队人迎面撞上了。
按当地习俗,出殡在清晨,送嫁则是天黑出门,丧事和喜事论理是永远撞不上的。
白家觉着金家就是故意找晦气,起先拒不退让,后来实在熬不住,怕误了吉时,这才去找金家人商量。
等凑近了,就见那些抬棺的扶灵的根本不是活人,都是些脸上画着僵硬的笑容,眼睛空洞无神的纸人。
白家人被吓的半死,急忙绕道。
然而这诡异的送葬队伍却和白家杠上了,绕路之后,两方还是迎头撞上,就这么的,整整堵了一整日,从天亮到天黑,竟是谁家也没走出杨花镇。
第二日仍旧如此。
到了第三日,白家人受不了了,去请阴阳先生化解。那阴阳先生哪里敢去,面上答应,转头就逃出了杨花镇不见踪影。
至于金家,门庭寥落,无人敢去一探究竟。
镇上的人也害怕,逼着白家解决此事。
这时候,白家的亲家却找上门来了。
婚期耽搁这么久,再多借口也要生疑。
白姑娘那未婚夫倒是跟从前的程乾之有些像,不信邪,认准了就是金家人在搞鬼,很快放出消息,说既然送亲送不出去,就干脆在岳家摆酒成婚,邀请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去吃一杯喜酒,分发喜钱,见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