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33)
“你看,看,这很健康。”
这样说着,它还抬起手来,展示虽然纤细,但有着流畅肌肉的肢体。
苏商扶额。
她意识到她想多了,巫槐绝对没有不健康的意思。
它是连人话都还说不明白的天生邪祟,人间年龄也就一个月,哪可能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只有她才是肮脏的成年人。
见苏商半晌没回话,巫槐又往前走了一步,像从前千万次死死缠绕她那样,抱住了她的腰,随即抬起头来,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吗?”
面对这样一张脸,苏商说不出重话来。
“喜欢还是喜欢的,但这个年纪太小了,不适合当司机。”
这个时代还没有抵制童工的说法,但让个脚都踩不到油门的半大孩子去开车,还是显得过于没人性。
苏商可不想被人当成个压榨小孩的坏人。
而且,这么漂亮,也太惹眼了呀。
“我,懂了,大的,更实用。”
苏商决定忽略这句话里的歧义,努力当一个思想没那么肮脏的大人。
她转而给巫槐建议,让它捏个普通些的,不太引人注意的。
可巫槐并没答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卷着它已经开始融化变形的外壳去了隔壁房间。
难得它有吃之外的追求,苏商认为,自己这个做主人的不该一味打压,也就由它去了,转身踢掉拖鞋,钻进了松软的被子里。
哪怕下了一日的雨,雨停之后天气也很快就变得闷热起来,若是不将窗子开个小缝,屋子里便要反上来让人不舒服的潮热。
所以窗子开着一个小缝。
夜半,阴云全部散去,冷白的月挪到窗边,洒下一片清冷明亮,落在苏商平静的睡颜上。
南安城的夜并不算很寂静,偶尔有车行驶而过,也有喝醉的人勾肩搭背说着话,从酒店楼下经过。
这些声响编织成了南安城的烟火气,让人潜意识里越发安心。哪怕是习惯了在夜里警醒的苏商,这会儿也睡得很沉。
不和谐的声音,就是在人最失于防范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随风飘了进来。
那是一群极为细小的,闪着翅膀的小虫子,因为太小了,在月色下几乎像是一片烟雾。
它们悬停在窗边,仿佛有人通过这无数只细碎的眼,观察着床踏上一无所知的人。
人对于安静的虫子,往往没有任何防备。
毕竟,若是一丁点儿的振翅声都会惊醒,那大部分人,恐怕都要因为无法安眠衰竭而死。
这些蛊虫又是格外细小轻盈的那一类,便没有吵醒苏商。
它们并未急不可耐往人的耳朵口鼻中钻,而是在试图寻找,某个被精心照料许久,马上就可以摘取,却被这人抢走的果实。
这样珍贵的东西,既然没有即刻拿出来使用,定然是要贴身藏着,睡梦中也不离开。
于是,蛊虫们被远处只有它们能听到的虫哨驱使着,便要往女子半敞的衣领里头钻。
它们并未注意到,有一滩翻涌的冷血悄然悬挂在天花板上,原本只是缓慢的流淌着,却在虫群突破了某个距离时骤然落下。
猝不及防的,一张血色巨网便笼罩了整张床,将所触碰的一切生灵溺毙吞吃。
而在触碰到熟睡的人时*,就成了一层温柔的轻纱。
第21章 再舍再入那就是啵嘴。
苏商原本差一点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惊醒,可不知怎么的,危险似乎被风吹散了,只剩下清凉的薄雾。
这薄雾亲切的像是母亲刚刚死去,却还保留着人类思维那阵子的手,并不温暖,却很柔和,带来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她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舒缓,翻了个身,又陷入了沉眠。
而这层血色的,流动的轻纱,正覆在她的皮肤上。
巫槐并未和从前一样,紧紧的缠绕着苏商——
吞掉了很多还残留着人性的残魂,它已经稍微的懂得了一些人类的喜好。
分明是脆弱且寿命短暂的生物,却偏偏喜欢迂回曲折含蓄的,过于热烈和直接,似乎并不讨人喜爱。
想必苏商也是如此。
以前无法细致的交流,她便始终默默包容着,实在是可爱又可怜。
今夜,它并没有贪婪的紧紧缠绕,而是轻轻的嗅闻,舔舐,汲取着苏商身上令它着迷的甜美气息。
直到天明。
准确来说比天明更晚一些。
在第一缕阳光试图爬上床沿时,它关上了窗,紧闭窗帘,让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苏商只觉着这一觉睡的格外悠长。
睁开眼一看挂钟,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跳下床,打算直奔洋行去买车。人都走出房门了,突然摸了摸胸前口袋,这才想起来,巫槐已经不是攀在她身上的活彩绘,也不是揣在外衣口袋中的小玩意了。
一夜过去,它的新皮囊捏的怎么样了?
转头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它的鬼影子,直等到推开独立更衣室的门,苏商又一次震惊。
她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当然,苏商很清楚,眼前的并不是人,不是提前已经知道这是谁的先入为主的认知,而是在视觉捕捉到这具人形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强烈的非人感。
白的肤,黑的发,红的唇,一切颜色都浓烈的带有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创世的神明炫技的产物,为了追求极致的美而故意抛却了所有真实感。
而它就这么安静的站在窗帘半合的清浅阴影边缘,像是恒久伫立在生与死的边界。
下意识的,苏商连呼吸都放轻了,忍不住想要更长久的凝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