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67)
“是的。”
“没错。”
坦然承认。
两个巫槐出于同源,苏商选择谁,信任谁,其实没有太大所谓,区别只在于,等它们合二为一的时候,由哪个意识作为主导而已。
不过,对于巫槐来说无所谓的选择,对于苏商而言就很要紧了。
这是沉睡了千年的鬼魂搞出来的诡域,苏商可不认为,她有走错了路再回头的机会。
而这两个巫槐,想要引导她走的方向截然相反。
其中一个要带她直接出墓道。
另一个,则要让她回去再照一次镜子。
按理来说,吞吃了墓主人的巫槐,是确实的知道真正的出口在哪里的。
可它未见得会说真话。
这些个碎片,天生没有人性。
倘若它所有的知识和思想,都是从墓主人身上得来,那它的三观必然很扭曲。毕竟墓主人是个暴躁的恋爱脑,睡了千八百年,只会更偏执,满脑子就剩下恨海情天那点事。
偏偏苏商在先前那重幻境里,还非常入戏的扮演了夫人的角色。
很难说这个刚苏醒过来的巫槐,会不会被混淆了认知,认为苏商就该是妻子,从而产生将苏商永远留在这现成的诡域之中,和她生同裘死同穴。
留下来也不会立刻就死掉,但若是在诡域中困的太久,不得不为了活命吃里边的食物,就会逐渐变成只能依附诡域而存在的伥鬼……
苏商冷哼一声。
当年妈妈都没能做到的事,怎么可能让巫槐做到呢?它算哪块小饼干!
哪怕从前的巫槐能做到,如今在她身边的也不行,只是两个碎的四分五裂的饼干渣。
于是苏商抬手,对着那两张漂亮的脸孔指指点点。
“你,还有你,不都是巫槐?在这儿闹什么呢?你们早晚会融成一体……啊,当然了,实在不想融合也可以分别待着,正好可以倒班。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用非要凭着你们的表现来选。”
她从来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赌错了确实会死,但苏商选择不赌。
她谁也不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骨头。
这是一块新死之人的指骨,纤细,骨结处的血迹仍旧泛红,是属于白芽的。
苏商先前没跟白芽缔结任何契约,但拿了这块指骨,随时都可以。
之后她用这块指骨为脊,搓个纸人附上生气,送进其中一个出口,若是当真能回到现世,白芽就能感知到,等她到了附近,也不用再做什么,只要将这小纸人再送回来,苏商自然就能用它引路。
可要是纸人一去不回,就说明它走错了方向,另一处出口便十拿九稳了。
见状,原本想拖着苏商往门口走的西装巫槐,脸上原本完美的笑容逐渐破碎,脚下的血泊中也逐渐翻涌沸腾起来。
它无法接受苏商和其他鬼怪缔结这种会在魂魄上都留下印记的契约。
苏商注意到了这一点,瞥了它一眼:“哦,你才是那个原本躺在棺材里的……”
她的目光在两个巫槐身上扫过,神情变得鄙夷起来:“所以你怎么穿人家的衣服啊?”
华服巫槐的表情倒是没有变。
关于苏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交友广泛,对谁都和善,对谁都亲切这林林总总的情况,它已经习惯了。
习惯于不表现出来,因为那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看起来不争不抢,苏商反而会主动觉得愧疚,从而加倍的补偿。
刚苏醒的碎片,还是太幼稚了。
它非常贴心的建议:“白芽是吗,我去把它带过来会更快。”
不过在这之前,它要先将这个不老实的碎片吞掉。
顷刻之间,血河流淌,雾气弥散,撕裂之声不绝。
一旦脱离了人类形态,孰强孰弱就格外分明了。
墓中的巫槐虽然食物质量好,吞了千年老鬼,可到底就这么一个,再就是些摆盘的小菜叶——从石俑和兵器上凝出来的妖物。
但随着苏商四处跑的巫槐,回收了许多的碎片,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只不过,巫槐这会儿还是穿着属于墓主人的华服。
在方才的争斗中,被偷走的西装不可避免染满了血污,破烂的没法看了。
白芽最初被叫过来的时候,是不太乐意的。
她作为鬼魂,自然没法坐在梳妆台前,以人类的方式被抓进诡域里去。
巫槐之前是在苏商原地消失之后,换上了墓主人的衣服,躺在棺材里进去的。
白芽只能依着巫槐的吩咐,从棺材中摸出那位夫人的衣服穿上,再躺进棺材。
但是她换衣服的时候,就觉着巫槐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善。
听它的话,它也能不高兴,还真是难伺候。
又不是她想和巫槐穿同个制式的寿衣,又不是她想躺进别人的棺材,原主魂飞魄散,哪怕对于鬼而言,也是很晦气的……
问题在于,不这么搞,她进不去诡域啊!
等棺椁合上盖子的时候,隔绝了巫槐的目光,白芽才平静下来。
苏商等的百无聊赖,不停打着瞌睡,直等到看到白芽,终于换下了先前身上的龙凤褂,眼前一亮。
“这个好,比你先前那套好看多了。”
那套浸透了血的嫁衣太沉重,看起来就累得慌。
虽然如今这套是千年前死去之人的陪葬,可白芽自己就是死鬼,不用在乎忌讳不忌讳的。
白芽先是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表情僵住,皮肤龟裂了一瞬。
她简直是被苏商那个怪女人给传染了。
苏商又转头瞥了一眼仍旧华服在身的巫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