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70)
可巫槐脚下一步也没动。
叫它独自离开一整夜,它才不会去。
它很笃定:“没关系,如果是另一个我,就算没有脑子,也不会吃苏青。”
苏商戳它肩膀:“怎么不会?”
组成它的某个碎片,就曾经钻入过僵尸体内,还不争气的被僵尸给反噬了!
巫槐只道:“它是你一手炮制而成,另一个我分得清。”
甚至,它都很怀疑,那个没生出意识的碎片,之所以想要吃掉小瓷,也是因为在它身上,感受到了苏商的气息。
但什么是和苏商有过接触,可以贪婪的吞入腹中的,什么是苏商的所有物,虽然看起来不顺眼,但不该去破坏,它还是分得清的。
苏商不相信。
当然,并非不相信眼前这个乖巧的巫槐,而是不相信其他的碎片。
之前坟墓里那个,坑她本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她炮制出的东西。
“算了,今天直接去南安。”
去带着巫槐一起把碎片回收了,她也才能安心睡觉,不然让巫槐独自去,她也未见得能完全放心。
明天直接从南安出发去崖城,还要更近一些,比较方便。
既然是和苏商一道去,巫槐就没有意见了。
路上,苏商把玩着随手放在口袋里故而一同带出来的胸针。
是先前买车时候的赠品,用玛瑙珠子穿成了一朵朵小花,点缀在依着石料天然纹路雕琢出的藤蔓草叶之间,材料不珍贵,但样式十分可爱。
尤其是那些玛瑙小珠子,里头嵌着的暗色部分,就很像巫槐的眼睛——
它不在容器之中,而是以本体强行凝出形体时的眼睛。
她没看巫槐,却在把玩着这小东西的同时,忍不住思索着巫槐本身。
会不会,它那时候虽然不懂的人类的语言,可知道的事,以及被打散成碎片后,记得的事,都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呢?
不然,很难想象,巫槐竟然认为,只是小小的一片碎片,就分得清她施展的法术,从而故意不去吞食她亲手留在世间的鬼怪。
这么说来……
那她当初打开界门时画的阵法,从一开始就是相反作用,它该不会也知道,也记得?
艳红的小珠子已然在苏商指尖变得温热。
苏商不明白,如果巫槐全然知晓她的背叛,为何没有发怒?
不会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散落的碎片太过弱小,奈何不了她,从而虚与委蛇吧?
不应当,这不符合巫槐的性格。
苏商想不通,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问了。
她对于现状很满意,那就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来制造变数。
一路无话,到了明德中学,都不用巫槐去找,苏商就在先前自己靠过很久的那棵树上,看到了那一小团冷血。
它在树杈上盘成了一条细长的蛇,苏商一凑近,就倒挂下来扭动着,生怕苏商瞧不见它。
苏商没让它往自己身上爬,示意巫槐去回收,转头瞥了一眼教室方向。
这会儿已经是午夜,学校内十分寂静安宁,没有发生过任何暴力事件。
同样,也没有什么鬼怪的阴气残留。
那一丝,真的一如巫槐所言,就是追着她的气息来的,其他什么目的都没有,甚至也没有试图伤害苏青。
它真的,分辨的出来。
再转头,就见巫槐仍旧披着它人类的皮囊,掌心中多了一枚戒指。
戒托像是藤蔓,戒面是漂亮的鸽血红,乍看价值连城,可苏商深知它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
她原本不以为意。
毕竟巫槐如果不想破开人类的伪装,新收回来的血,只能暂时留在身体外,拟态成首饰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珠串项链逼比这夸张多了。
反正它脸捏的好看,多贵气张扬的首饰都驾驭得住。
哪知巫槐只是拉过苏商的手,要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苏商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干嘛呀?”
又要往她身上粘?
“我又没有要支开你,这不是一直带着你么?”
巫槐却没有松手,只道:“分开过。”
苏商:……
哦对,在古墓里是分开过一阵子。
可那才多久?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子,哪能知道那梳妆台是诡域的入口呢?
却见巫槐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又道:“分开,会很危险。”
因为下山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事要忙,苏商也完全没回头去想墓室里的事。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是她突然进了诡域,巫槐为了追着她去,才被刚苏醒的,几乎继承了墓主人意识的碎片偷了衣服,搞出真假巫槐的乌龙来。
“那也不用非得搞这么一个带在身上啊,之后遇到棘手的情况,不再丢下你单独行动了还不行吗?”
巫槐仍旧握着她的手,也并不抬眼,只道:“可接下来去了崖城,也能不分开吗?”
苏商哑火了。
好像是不太行。
那可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市,绝对不算小,她为了独占生意而揽下了活,可到底只是肉身凡胎,难免需要支持巫槐去做事,就要分头行动。
不过……
苏商骤然抬眼。
它怎么知道的天衍盟的会议里说了什么?
当时可以照旧,去人多的地方,就将它留在门口的车里了呀。
对上苏商满是探究的视线,巫槐很坦荡的承认:“我偷听了。”
如果它藏着掖着,或者找些借口,苏商定然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