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78)
眼见着小捕快露出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委屈神情,她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甩成一把扇面:“跟我说说最近崖城的事儿,这些给你,保你无虞。”
那人脸上露出天人交战的神情来。
这种事儿寻常不该同百姓讲的,可他也觉着不对劲,心内惶惶然,不托底。
苏商手里扇着的,在他眼里,可是比一叠金叶子还要招人喜欢。
他吞了下口水:“那……那你凑过来点,我小声跟你说。”
分明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怕哪个看不见的给听去了。
从前几日,崖城的衙门闹出了许多乌龙,不少人去报官说夜里家中进了贼人,但派人一查,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但有家来报案,又不能直接打发回去,总要去看一眼以防万一,所以衙门从上到下都被累得够呛。
结果到了今日,真的出现了大案子。
一夜之间,许多人离奇死亡。
蹊跷的是,这些人死法各异。
起先报案的,是夜里有被割喉和刺穿肚腹的案子,还有一个被烧死的,当时还当是寻常凶杀,衙门立刻派了经验丰富的老捕快前去调查。
可接下来,就不太对劲了。
巡捕头儿接到了峡谷对面,另外半片城区的衙门的电话,说是他们那儿出了好几起离奇被活埋的命案,人手不够,想要从这儿借调些人过去。
当时巡捕头儿便拒绝了,这边也有要紧案子,哪能抽出人手去帮忙呢!
而紧接着,就有接到了这客栈的报案,这时候,有经验的老人们都在外头了,这才轮到两个小年轻的,还没经手过凶杀案的新人前来调查。
这两个小捕快也不傻,这一琢磨,崖城昨夜死的这些人,眼看着就是暗含了五行啊!
目前是因为没有木而死的,保不齐就是太偏远还没来得及报,或者是属于峡谷对面,其他衙门所管辖的地方,目前还没有通过气。
总而言之,这事儿蹊跷,要么就是鬼怪所为,要么就是些练些丧心病狂邪术的江湖人。
不管哪个,都很吓人。
小捕快心有余悸的讲完之后,便伸手去拽苏商的符纸,将它们揣在怀里之后,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但下一秒,他又白了脸色,偷偷看向苏商道:“那个……你是天师,该不会这些人……他们……”
其实就是她给杀了吧?
苏商原本还垂眸沉思着,觉着这事儿跟她想象中一样棘手,听到这小捕快吞吞吐吐的怀疑,笑出了声。
就算真怀疑,咋还当面说呢,真不怕她翻脸灭口啊!
“如果是我干的,那我需要跟你打听什么?”
小捕快不好意思的一拍脑袋:“是哦……”
而这边苏商心里已经有了数,点点头,转身就要回南安,找天衍盟要说法。
那人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问这些符篆到底该如何用,是不是只要贴身放着就行了,刚要追上去,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那是个和方才的姑娘很类似的,西洋打扮的男人,俊美的让人只觉惊悚,甚至生不出妒意。
这人拦在他面前,毫无感情起伏的开口:“你还有什么要和我的主人说吗?”
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若哪怕是生死攸关的事,说出来也只是浪费了它主人的时间,不值得说,说了是要折寿,要遭报应的。
小差役理智上觉着,这人都管那女天师叫主人了,那也就是个随从罢了。
他怎么敢对官家的人这样讲话?
可感情上,他却没法不屈从,支支吾吾了半天:“你……我……我就是……算了,没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巫槐转身跟上了苏商。
出了离奇凶案后,为了补偿住客所受的惊吓,昨日的一切费用全免。
苏商手里颠着退回来的几个银元出门来,立刻就有几个揽客的黄包车夫凑上来,苏商点了其中唯一一个拉着双人车的,将房费都丢给他:“直接出城去。”
虽然昨夜出了许多起凶残的案件,可案情重大又离奇,消息还封锁着,并未来得及登报。
平民百姓消息传的没有那么快,就算听说了一两件,也未知全貌,这会儿崖城内仍旧热闹,行人们踏过早已磨的圆润反光的石板路,叫卖声此起彼伏,完全没有被影响。
苏商看着这建立在摇摇欲坠封印上的烟火气,不禁有些唏嘘。
她从前生活的世界,如果没有在灵异天灾中覆灭,可是比这里还要富饶热闹,可短短数年,就什么都没有了,文明的残骸就那么静悄悄的,若有声音传来,只会是鬼怪的嬉笑。
原本,她都打算好了,但凡有一点未知的风险,她就跑,自己这条小命保到如今可太不容易了,才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险。
可如今,她突然有那么点……
不忍心。
出城之后,转乘小汽车,苏商咬着笔帽,在先前给她的那一叠资料的背面写写画画。
她实在是没想到,天师,也有需要写论述题的一天。
介于天衍盟未必跟她说实话,就算说了,以他们的眼界和所知,也未必是全貌,所以苏商还是要在心底先有个自己的推论,再看他们的资料,才会不至于被限制了思路。
首先,就是引诱离魂的手段,这人也是个高手,并没有借助任何用鬼怪炮制而成的咒物,所以不管是她还是巫槐,都没有察觉到。
而一旦魂魄被拘走,便是对其施加折磨,随后魂魄受到的伤害,便会全都体现在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