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土地(44)
谢心白抿了抿唇,有些羞涩地开口:“其实我们这些有军职的人都很佩服司令,他上任的这几年铁腕治理军中纪律,还惩处了不少贪官污吏。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礼堂听了他的讲座,那时远远看着只觉得很崇拜,没想到现在……”
齐观笑着问:“那我是不是还能算你俩的红娘啊?”
“当然!”谢心白又抓了两把零食塞在齐观手里,“我这有好吃的都给你留着,你想吃随时来。”
齐观也没有推诿,开心地收下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交到同龄的朋友。
“那下次有好吃的我也给你带。”齐观笑着说。
两人出了办公室,下楼往大门口走。
“你准备什么答应他呀?”齐观兴奋地问。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有了和自己聊闺中密语的女同学。
谢心白神秘一笑,贴近齐观的耳朵小声说:”越是骄傲的男人越得多吊一阵,精髓就在于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你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吗?你也舍得?”
谢心白一抬下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一辈子那么短,我一定要让他对我一直死心塌地。”
在大门口等到天黑的钱章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拢了拢已经微微发蔫的郁金香花束,重新抖擞精神迎接谢心白。
“那我就不打扰啦。”齐观笑着从二人身侧溜走了。
钱章捧着花小心翼翼走向谢心白,低头柔声说:“你说玫瑰太俗,百合太淡,那郁金香呢?你喜欢吗?”
“还好吧,黄色的倒是看着亮堂一点。”谢心白浅笑着接过花。
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让钱章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三十五年的人生里他也算见过不少女人,从军的英姿飒爽,从政的运筹帷幄,行医的仁心仁术。
各花入各眼,他偏偏就是喜欢眼前这只浑身长满了心眼的小狐狸。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再也不说自己的下属是大情种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花啊?要不我送你点别的?”钱章试探地问。
“没有不喜欢,你送我的花我都摆在家里了。”谢心白低头捏了捏那花瓣,手指上也沾上了香气。
“那我明天还来给你送。”钱章伸手小心握住来谢心白拈花的手,他第一次摸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谢心白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那还是别送了,这花又不能吃。”
钱章这才反应过来天都黑了,她忙了一天肯定饿坏了。
“我带你去吃饭吧,隔壁街的馆子更新了菜单,要不去尝尝?”
“我哪有吃饭的心思啊,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呢。”谢心白撇嘴看向了别处。
钱章以为这就是拒绝了,有些灰心地放下了手。
谢心白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抬头嗔怪道:“一会儿吃完饭,司令和我一起回来看线索和笔录吧。这工作可是你安排给我的,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钱章连忙笑着应下,领着谢心白出了门。几番对话下来,他这心里头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这下总算是到站了。
第24章
正是各司职员下班的高峰期,街上也还算是热闹。为了避免员工在大热的天气长时间通勤,员工宿舍基本都盖在离工作的地方步行十分钟之内的地方。
此时街上走着的基本都是涌向食堂就餐的人,就餐潮一过去,街上就会重归于平静,只剩几个小酒馆营业。
齐观吃了不少零食还不太饿,拿着谢心白新给她的这几包和她在店铺新买的糖果去了校区食堂。
雨季已经过去,薛洋洋也升入了二年级。岛上出生的新生儿数量随着土地面积每年减少,一个年级也不过几十个人。
其他桌的小朋友都热热闹闹的,薛洋洋一个人坐了一桌,乖乖地用勺挖饭,米粒沾到了嘴边,就用手捏下来放进嘴里。
熟悉的酸涩涌上齐观心头,她记得她刚刚上岛时也是这幅光景。
“洋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齐观拎着袋子在薛洋洋的面前晃了晃,紧贴着她坐了下来。
薛洋洋的小脸从餐盘上猛地抬起来,却并没有太注意零食袋,而是扔下勺子,双臂直直抱向了齐观的腰。
“姐姐。”薛洋洋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
“怎么了?班里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薛洋洋轻轻摇头,“想姐姐。”
最近一个多月,齐观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来看薛洋洋的次数也少了些。虽然偷偷给带教老师塞了一张购物卡,但只能让薛洋洋少受欺负,不能强拉来玩伴。
偏偏这孩子把她给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一点也不愿意分享。
在安塔岛上,友情易得,爱情可贵,亲情则是上天的礼物。齐观知道薛洋洋已经把自己看作是真的姐姐了,也不好再批评她什么。
自从齐观得知肖薇是肖蔷收养的孩子,便明白了肖蔷为何要参与叛岛案。
一个人如果孤独太久,任何一粒情感的种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树根和自己的血肉紧紧长在一起,即使自身的土壤已经贫瘠,也要想尽办法供养这棵用生命浇灌的大树。
慎重思考后,齐观放弃了收养薛洋洋的想法。她现在更多的是来送些吃的,毕竟小孩子之间的妒忌和比较往往是最伤人的,每日用的东西若是搞得太特殊,可能会让薛洋洋更受孤立,也会更依赖她。
齐观轻抚着薛洋洋头发,柔声说:“姐姐给你带的零食,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分给别人,就自己偷偷藏好知道吗?”
薛洋洋开心地点头,咧开缺了两颗下牙的嘴朝她笑得灿烂。她重新抓起饭勺准备吃饭,因为她记得齐观说过,要吃完饭才能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