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不爱我(211)
果子之上的红墨染上又褪去,一遍又一遍,那红色,就像是由内而外透出的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李末发觉,蒋芙蓉并未提及那日软筋散之事,好似忘了玉兰城,每日不是在屋中给果子涂彩墨,便是坐轮椅去城中寻李嬢嬢观其绣制新衣,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除了……他那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更加虚弱的身体。
“药是我瞧着公子喝的,这身体怎么会一点都不见好。”李末坐在药炉前喃喃道。
医官皱起眉:“我再多加些止血药,公子身上的伤又严重了些。”
这在这时,副将突然跑来:“公子呢?”
李末起身:“在房中,小徐公子身上中了软筋散,走不远的…”
“房中没有。”副将面露慌乱。
“将军,这花不太对劲。”一个皇城军抱着盆枯萎的盆栽,医官上前捻起盆栽里的土闻了闻:“是药汤的味道!”
她脸色苍白:“务必找到公子,这几日的药他都未喝,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去寻,都去寻!”副
将说完,走出驿馆,驿馆外的皇城军四散开来,驾马而去。
夜半——
九雾意识昏沉,胸口处的伤口好似被覆上另一股力量,疼痛短暂得到缓解,少女尖锐刺耳的声音令她指尖动了动。
“谁准你将她伤到如此地步!”嘉乐攥住成芸脖颈,眼中赤红之晕闪烁了下,成芸晕倒在地,一团鬼雾被她从成芸体内撕扯出来。
“主上,饶命。”鬼雾在她手中不断挣扎。
嘉乐面目狰狞地吼道:“该死,该死!”她手中怨力化作噬魂鞭,不断抽向鬼雾,那鬼雾尖叫嘶嚎着,身体散了又重新凝结,直到连求饶声都喊不出来,彻底消散……
第89章
上昆城驿馆一片兵荒马乱,就连医官都去街市上寻找蒋芙蓉的身影,李末去马厩里牵出马,忽而瞟见他房中的门未关严,他禀住呼吸,悄无生息的靠近,抬起手即将碰到门扇之上时,他顿住,站在原地半响,转身离开。
这几日他常伴蒋芙蓉左右,每日看着他喝了药才安心离开,直到三日前,他忘记将药碗带走,又折返回去,却见身体虚弱不宜动用灵力的青年忍着痛意将药逼了出去。
他不愿辜负九雾姑娘和彴元帅的信任,却在那一刻看到小徐公子脸上的决绝时,忍不住心生恻隐,想成全他。
只是不知,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李末站在院中,面向那道未闭严的门,郑重地躬下身。
李末离开了驿馆,从马厩里牵出的马却并未骑走,蒋芙蓉拿着包裹,还未踏出房门,忽而跌坐在地面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垂下眸,胸口之处渗出一大片鲜血,光看着,便会令他人觉得极为可怖。
他指尖因内里痛意不断颤抖,眼眸望向院中的乌墨色的战马,撑着门想起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背的青筋暴起,终是站了起来,下一瞬,五脏六腑被挤压一般,他一步一步向着战马挪去,刚踏出房门又趴倒在地,怀中染了彩墨的红果子跌落一旁。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身体里如千万根丝线般勒紧他的经脉与血肉,蒋芙蓉捂住头,剧烈的痛意令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门外时不时有马蹄声呼啸而过,驿馆的大门不知何时会被推开。他撑起身子,将眼眸定睛在手腕上跳动的脉搏。
手腕的经脉凸起又凹下,如虫子一般不断蠕动,那些人在他昏迷时所提到的傀丝,便是这东西吧……
他拔出腰间匕首,毫不迟疑地对准凸起之处刺了下去。
萦绿色的液体喷洒在他眼眸上,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一转,一根如蚕丝般极细之物被扯了出来,与此同时,青年的眼眸,耳朵,唇角不断涌出鲜血,四肢百骸如同在顷刻间被斩断一般,他跪在地面,身体不断抽搐着,痛到极致失了知觉,他倒在地面上,透过眼前的模糊血色,看向一旁的果子。
“骗子…”
“嘎……嘎……”许墨白视线从枝头的乌鸦上收回,长袖一拂,拂落了窗前的杯盏,他侧目看向赵渊:“还是没有消息?”
赵渊跪在他面前:“属下无能,还是没能寻到九雾姑娘踪迹,周遭可供怨灵藏匿之处都找过了,但……”他话还未说完,殿门被用力踹开“砰!”
彴凛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许墨白衣领:“谋害帝主,私放谋逆之军,帝师大人好大的威风!”
他说着,拔出腰间佩剑抵在许墨白胸口:“当日君上要接你回来时我便不同意,果然,乱臣贼子!”
赵渊起身,拔出剑架在彴凛脖子上:“放开大人!”
许墨白眼睫颤了颤,平静的眼眸看向彴凛:“接?他蒋芙蓉不过是看中了我手上的江山社稷图。”
彴凛气得笑了起来,手上的剑又近了一寸:“天下多少能人异士,何人能得帝主亲自派人三礼六请,若非你是许将军子嗣,纵使你那社稷图有十张百张都送不到君上面前!”
许墨白缓缓握紧手:“这不可能。”
“昔日许将军追随帝主而去,跟随许将军的老部将深信许将军身死是为帝族逼迫所致,暗中调集兵马,私藏军械,意图在新帝登基之日谋反。
是你亲弟许砚察觉异常亲自进宫将此消息告知,他将军权虎符拱手奉上,便是不忍百姓受战乱之苦,更不忍所有许家军以及许府亲信受旧部连累,因大错未酿成,那时帝主刚刚上任,正是树立君威之时,可他仁慈,放弃了如此良机,并未祸及全部许家军,只诏令谋逆者与其亲信关进刑狱,连家人也为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