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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以不爱我(218)

作者: 答鸽兔 阅读记录

战马几次踩踏在他血肉上呼啸而过,冥檀看向那些身穿素袍的仙门中人,他努力的撑起脖颈想看到他们的脸,可直到呼吸戛然而止,还是只能看到那不染尘埃的衣摆。

就如幼时,他藏于父母的身下,透过缝隙,努力想看清仇人的面容,却也只记得,那纤尘不染的衣摆……

许墨白看向缠荆,沉声道:“南边。”

他在此处已探察不到九雾的气息。

从前他见过冥檀对九雾不同寻常的态度,如今他投靠了恶灵,临死前却指向了南方,或许与九雾的踪迹有关。

涿清皱起眉:“九雾姑娘去南边做何?”

他说完,地面剧烈震颤一瞬,南边天际血色雷霆震彻天擎,一道一道粗硕刺目的血雷不断落下,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胆战。

所有怨灵化作鬼雾,疯了一般纷乱嚎叫着向南方而去。

不止此处怨灵,遥远天边密密麻麻的鬼雾,如流动的黑云般缓缓向南边汇聚着。

“血雷,天谴之兆。”有人喃喃道。

许墨白身形一晃,脸色苍白地喃喃道:“是她,她要……”

缠荆:“毁掉鬼川。”

他暗骂一句“疯子”便化做魔雾消失在原地。

涿清难以置信的颤声说道:“九雾姑娘到底知不知晓,鬼川河是天造之境,与黄泉共称冥界,毁去天地自生之境,所要受到的天谴……”

“自古根本无人敢这般做过!”

无人知晓,毁去比世间生灵万物之祖还要久远的鬼川,打破天地自成的守恒定律,会承受什么样的代价……

第91章

九雾趴在地面上,缓缓爬起,每一次的呼吸都连带着喉间的血腥气不断上涌。

残剑自她手中掉落,周身的灵息已然不足以修补好藤剑,她抬起头,眸中倒映着浓雾云层中的血色闪电,如墨的瞳仁中没有惧怕,反而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系统,提前恭喜你,就要完成任务了。”

系统摇着头,慌乱无措的想要启动惩罚机制阻止九雾继续下去,那昭示着天谴的血色雷霆却隔绝了光子脑的信号。

“宿主,我不想完成任务了…

我只要你活着!”

系统的声音被电流所影响,变得模糊不清。

又一道血雷落下,彻底击散九雾周身微弱的灵力,这一次,九雾并未倒下,她缓缓闭上双眸,一道刺目到连系统都无法睁眼的金光自九雾体内盛放,那金光越来越亮,驱散了幽冥上方的层叠云雾,冲破了即将落下的血色雷霆,令无数奔往幽冥方向的人不得不止住脚步,挡住眼眸。

如乌云般密密麻麻的怨灵疯了一般向鬼川奔袭,试图阻止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族摧毁极恶之源,他们怒吼般地嘶嚎着,恨不能将那渺小的少女彻底撕碎!直到——

那足以遮云蔽日数之不尽的鬼雾进入幽冥的那一瞬,仅一瞬,靠近鬼川的鬼雾尽数化做飞烟,被天际的极盛之光噬……

“是剑骨之力!”那庞大的金色弧光,正是剑骨的寒芒。

“剑骨化刃,斩天河。”

此言一出,不管是否与那少女相识,所有人的言语都哽在喉间,面色苍然,这一剑若挥下,可斩端极恶之源。

同样,引得天地震怒,那挥剑之人,再无回头路了……

九雾抬起满是裂痕的手臂,体内抽出的剑骨自骨端延长,化作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锋利的剑刃之上闪着刺目的光芒。

她缓缓抬起手,只要斩断这万恶的鬼川河,至清至纯的剑骨之力,会令河底还未苏醒的恶魂,永远无法醒来!

忽然,冰凉的指尖覆在九雾握着剑骨的手上,她看向身侧难分虚实的青年,对上那双眼眸时,喉间干涩:“师兄,你不是在西决吗?为何会出现在此。”

“阿九,将剑给我。”

玄意含笑看着九雾,狭长的凤眸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在拿到许墨白的那封信知道她身世起,他便知晓了她所背负的命运,同样也看出了这一场人为的苍生之劫,唯她是最苦最难之人。

他将剑骨给她,用禁术将魂息覆于剑骨之上,若她不至幽冥,不动剑骨,终其一生不会知晓此事。

若她抽出剑骨,已至绝境,剑骨被抽出,他的魂息会替她做想做之事。

九雾眨了眨干涩的眼,看清了此时的玄意乃覆于剑骨之上的魂息,她又看向手中的剑骨之刃,渐渐泛红了眼。

他不声不响,却早已计划好了替她来承受这天怒之遣,地罚之怒。

“师兄,你知道吗?凌云顶的雷罚错了,我不是天生恶种,我是被许多许多人爱着护着,不惜以自身性命换得新生之人。”

玄意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我知道,我的师妹从来不是恶人,也不会成为作恶之人。”

玄意说着,眼中灵晕一闪。

天际漂浮着鹅毛大雪,在冰寒的冬日里,镇中行人来来往往,尽管裹着厚衣,刺骨的寒意仍刺透了棉衣,令人连牙关都忍不住的打着颤。

蹲在矮桥上的小身影羡慕地看着行人身上的棉衣,将身上的薄衫裹紧,战战兢兢地捡起行人吃剩下,随意丢在桥上的半块糖糕。

糖糕已经冻得发硬,对于饥肠辘辘的乞儿来说却是比饭馆的泔水好吃百倍,九雾囫囵吞枣将糖糕咽下,又缩回矮桥一侧。

女童的脸蛋被冻得通红,两颊有些消瘦的内陷,更显得一双眼睛大的突兀,本能遮蔽风雪的桥洞被人用巨石堵上,她失去了唯一的住处。

九雾抬起满是冻疮的小手,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刺痛的双眸,她呆呆地蹲在矮桥上,看向始终不停歇的暴雪,今年的冬日比以往都要寒冷,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暖洋洋的春天,这般想着,她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小脑袋一垂一垂的,就这样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