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不爱我(224)
起初,也如他们所预料的,女帝初登位,无论是权术还是制衡,皆极为生涩,动辄因批阅奏折缓慢而整夜无眠。
而令所有朝臣意外的是,九雾在帝位上的成长十分迅速,知人善用权位制衡,在所有人毫无防备时施以雷霆手段拔除贪官蛀虫,仅三年时间,便从一个朝臣眼中如牵丝傀儡般的新主,变为令重臣不敢直视,真正意义上的君王。
“你学的很快,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白皙的指尖将棋子放入棋篓中。
幽暗的地牢中,男子肌肤因常年不见日光而白皙的几近透明,他目光平和神色淡然,并未因身处牢狱而沾染上污浊之息,一双眸子,反而又似是回到九雾初见他时那般清澈。
这三年里,系统为九雾准备了数不胜数的关于“帝王”的资料,这些资料清晰的印刻在九雾脑子里,熟练的几乎可以全文背诵,除了系统外,她也在跟着许墨白学下棋,她要学的不止是下棋,还有如何用棋局来操控以及预判神庭的局势。
许墨白看向九雾,女子身着隆重朝服,妆容精致,眉宇间的无害被锋芒取代,好似整个人被刺眼的光芒包裹,令人面对她时,自形惭秽。
九雾专注的看着棋局,不曾抬头:“辛苦你做了我三年的棋师,明日起,重新去神庭当值如何?”
许墨白眼睫一颤,紧抿住唇。
九雾指尖磨砺着棋子,视线依旧落于棋局之上:“当年被许家军残害的援军家属,都曾受过许大将军的护佑之恩,他们虽恨你,却因你是许大将军唯一还残于世间的子嗣,又已承受了三十年牢狱之苦,如今已经答应,过往种种随风散去,以后便不计较了。”
“那蒋芙蓉呢?我曾对他动了杀心,你也不计较了?”
九雾缓缓收紧指尖,握住棋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
“他不会杀你。”
许墨白神色黯淡下来,他缓缓跪下,对着九雾叩伏在地:“罪臣自请流放极寒北地,请帝主应允。”
九雾看了他半响:“何必如此。”
许墨白额头叩抵在手背之上,看不清神色。
九雾只听他轻声道:“我想去看看,极北那等寒天,鱼儿是否也能安然存之。”
许墨白离开帝京那日,正逢冬末最后一场雪,漫天雪花飞舞,落在他微微泛旧的素衫之上。
城门处,他望向城楼上那抹身影,如第一次相见之时,她于楼阁,他仰目而至,许墨白弯起唇角,微微颌首。
他收回视线,大步走出城门。
你看,那么多人要往春日里赶,我偏偏要留在冬日里。
永远留在……将你捡回家的那个冬日。
九雾身后的女官对她道:“帝主,下雪了,莫要着了凉,回宫吧。”
九雾收回视线:“是有些冷,回去吧。”
……
十六年后——
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九雾倚坐在凤凰花树上,听着朝臣扯着嗓子汇报国事,昏昏欲睡。
从前,这些人前来议事,她恨不能竖起十只耳朵听,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政事,后来渐渐发觉,这些个朝臣比之城门处的大爷嬢嬢还要絮叨。
今日弹劾这个,明日弹劾那个,争执不休,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说,朝上说完朝下说,磨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眼看日落西下,帝宫大门就快关了,几名大臣的口水也都快干了,还未讨论出个结果,几人斗着胆子看向树上的身影,谁曾料,这凤凰花树上哪里还有那抹天颜。
“这……”
“天女何时离开的?”
“你问我?若非你非要与我等争吵,何至于连君上何时离开都不知。”
“你!君上终身大事这般重要,怎能随意定夺!”
“那你说该如何办,北疆生了反骨,彴凛元帅出征两年,吃了那黄口小儿多少败仗!难不成真要如君上所说,御驾亲征?她眼下修为不比从前,战场刀剑无眼,真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要我说还是一纸婚书送往北疆,既平了战事,又为君上填补后宫。”
“君上早已在朝中拒绝过此事,她不愿,你我为臣子的能有何办法,难不成真要撞柱子去?”
“几位大人原是在争辩此事。”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从林中走出。
几人一同看向他,这青年名唤“玉竹”,几年前入了观星台,如今已是任掌星之职,听闻他幼年曾被前任帝师许墨白收留,初见天女,便唤了一声“姐姐。”
掌星职位不算高,奈何他得天女信重,几位位高权重的朝臣虽不愉他偷听,却也没有多加指责。
“竹道君可是有办法?”有人问道。
玉竹微微一笑,唇边酒窝若隐若现:“几位大人放心,在下昨夜夜观天象,这件事很快便解决了。”
“难不成君上已决意要亲自出征不可?”
“非也,若您几位实在空闲,不如去准备准备。”
几位朝臣面面相觑:“准备什么?”
“天女大婚,自然是要举国欢庆的。”玉竹说完,慢悠悠地离开此处。
“这……能行吗?”
“要不先准备着?若倒时天女怪罪,就说是他的主意,他全责。”
“甚好,甚好……”
九雾坐在议政殿房顶,寻觅许久后,百无聊赖的收回视线。
“系统,这几日怎么不见发财?”
地王蛇化作蛟龙后,极度喜爱一些璀璨奢靡的金银珠宝,因此得名“发财。”
这些年来它时不时在外游荡,偏生无人不知它是神庭天女的神兽,敬着避着,导致它性子越发野蛮跋扈,后来玉竹进了神庭,九雾没想到,昔年与岁岁一同被许墨白收养的孤儿小竹,竟也修成了通天之能,凭借着自身才学入了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