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不爱我(39)
三人坐下的同时,鼓声响起,众人看向前方,一个身着大红色喜袍的清俊男子走了出来,正是九雾初到香江楼曾见过的那位。
男子拿着酒杯,正与前排的宾客交谈,九雾的视线却落在他身后的楼阁。
楼阁暗影处,那张诡异又稚嫩的小脸正对九雾咧唇笑着。
九雾身子一动,被玄意按住肩膀。
“喜事,莫要惊了旁人。”玄意显然也看到了隐在暗处的念儿,眸里闪过深思。
“那日便是他引我入血杀阵中,他还说过,他本就是妖侍。”九雾目光森然的盯着小童,眼里划过一丝嗜血之色。
无论是这小妖物,还是血杀门,她可都记着呢。
玄意握着九雾的手收紧,眼眸里染上霜寒。
妖,血杀门,城主府。
澜鸦城三月前失踪的各门派弟子,还有……
玄意看向柳姨,这个堂而皇之在澜鸦城做起买卖的妖族。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表明,澜鸦城对妖的态度,远没有表面上那般排斥,城主府很可能已经投靠了血杀门。
就在这时,宾客中突然有人惊声尖叫,柳姨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血色尽失,撑着桌面的手臂也不断颤抖着。
人群混乱,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不绝于耳,九雾与玄意一同看去。
长长的红绸,自楼阁延伸湖水中,重物落下,将波光粼粼的湖面激起巨大水花,楼阁的窗扇动了下,将红绸的顶端卷起,没入湖面的红绸也随之回缩。
连带着,将红色嫁衣的女子尸体一同拉出了水面。
悬挂在空中的女子头戴点翠金冠,身着鸾凤喜袍,额间的珠帘下,是横亘着伤疤的丑陋面容。
她面色青灰,一双睁着的眼瞳,随着身子倾斜的幅度,失焦的对着众人所在的方向……
城主府的高墙之上,一个样貌出众的少年一腿弯着膝,一腿自然垂落。
他扫过惊慌的众人,视线最终落在那肤色雪白,异常貌美的少女身上。
“便是她吗?”
他身侧,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死士道:“是。”
少年勾起唇,眼眸中倒映着那抹淡紫色身影,眉宇间的阴鸷消散殆尽,他想了想:“我该怎么称呼她呢,姐姐如何?”
死士看着少年:……?
他记得,门主离开血杀门时,对此行的目的极为不情愿,为了纾解郁气,甚至眼也不眨的拧断了几个门徒的脖子。
可现在,
门主看起来,不仅不生气,好似还跃跃欲试?
第20章
“有人刺杀我城主府的新媳,封锁城主府,莫要让凶手离开!”
纷乱的院落因一声怒喝而安静下来,赵石身后无数身着官服的护卫将院落四周围住。
九雾在赵石出现之际,将储物袋中的帷帽盖在玄意头上。
赵石识得玄意身份,若此刻发觉他也出现在城主府,这出戏,怕是唱不下去了呢。
帷帽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玄意看向九雾,她远比他想像的要聪明。
柳姨失魂落魄的看着被吊在湖面上的茹娘,红色绸幔勒在她脖间,如空中蔓延而下的血色瀑布,诡异的喜色令人脊背发凉。
夜色下的婚宴,逢喜化悲,点点红烛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狗狗,你觉得,茹娘当真是刚刚才断了气吗?”角落的阴影中,九雾看向四周明明灭灭的烛火,阴风阵阵,这烛火却长燃不灭。
九雾的称呼令玄意眸光一暗,此时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隐忍着心底的郁气,缓缓说道:“双目微突,面色青紫,窒息而死的确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此种容状,但她的服饰不对。”
九雾抬眸看去,从茹娘头上的点翠金冠,到她衣裳的精制喜袍,再到……
视线落在茹娘的鞋子上,那并非是嫁娘的红绣鞋,而是寻常时所穿的云锦鞋。
此处是城主府会客之所,婚宴仪式即刻开始,茹娘若在此处待嫁,必定会着装整齐,又怎会穿一双平日里所穿的旧鞋?
九雾看向玄意:“茹娘早已被杀,死后才被换上了嫁袍。如此,那便不存在刺客一说了。”
既不是方才断气,那么凶手——
显而易见。
是谁给死去的茹娘换上红装,冠上点翠……
诺大的城主府,没有主家的吩咐,谁敢为死人画上新妆?
“新娘被杀,婚宴却照旧,看来赵石所图,就在今夜的宾客中。”九雾冷哼一声,说道。
她侧目看向玄意,饶有兴致的道:“世人皆道你人面佛,菩萨心,算无遗策……你可有算出眼前之局?”
玄意的眼瞳透过纱幔与九雾对视着,缓缓开口:“柳姨。”
九雾拧起眉。
还未等深想,便见城主府的护卫把茹娘的尸体放了下来,而后大声喊道:“红绸之上有妖气!”
几乎在护卫的话音刚落下,赵石便扬声道:“布阵!”
许多身着道袍之人自门外鱼贯而入,飞身至空中,几道灵光连成矩形,自天际而下!
阵眼所在,便是离九雾二人不远处的柳姨之处!
所有人皆被阵法所覆盖,只有柳姨,猝不及防的尖叫出声,面露痛苦,三条硕大的狐尾自身后显露。
她周围的宾客四散而开,一片哗然。
“柳姨,你竟是妖!”
“你这妖物,我家茹娘待你如亲姊,你竟残忍将她杀害,好狠的心!”赵怀墨颤着手指向柳姨,似是悲痛欲绝,竟弯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柳姨不断的摇头,想说话,却发觉五感已被缚妖阵封闭……
九雾盯着一脸悲痛之色的赵怀墨,轻嗤一声:“戏倒是做的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