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力天花板今天摆烂了吗(193)
一室沉默中,暮从云垂下眼去,他指尖蜷起,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可他要排除所有的不确定性。
事关越笙的安危,他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半晌,还是身旁的人微叹了口气,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还有一个办法。”
*
1小时前
距离驱灵人给出的时限只剩下一个多小时,黑色的轿车内,越笙拿着一个装着小半杯清水的玻璃杯,一眨不眨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暮从云无言地盯了他半晌,前座的萧晓也不时回过头来,查看他二人的进度。
见他老板还没动手,越笙没催,萧晓却先有些坐不住了:“……老板,那个,我们要到了。”
——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暮从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他拿起一张金色的符篆,放在玻璃杯上空,金焰无风自动,一点点将符篆燃成灰烬。
成灰的符纸一碰就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水面上。
清水在一瞬间变得浑浊许多,越笙正要抬脸将符水喝下去,下颚却被青年伸手轻轻抵了住。
暮从云眸色复杂:“……哥,还有周衡给的符。”
在昨夜他们商讨完对策,即将分别前,气若游丝的周衡忽然叫住了二人。
旋即,他从脖颈的项链里,折出一张折成小四方形,已经泛黄褪色的符纸。
周衡只把符篆递给他,目光却并不看向暮从云,而是幽灵似的在空中巡游。
“这是我贴身带了二十年的护身符,是师父留给我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气力,“……我一直以为,你爸爸妈妈也有这张符。”
所以他当年才理直气壮地,试图让暮从云的父母替他顶上前线的位置。
而在那黑白二色的葬礼上,仿佛老了十岁的姜云山看向他,声线颤抖地告诉了他真相。
这是仅有一张的符篆,也只他一个人拥有。
暮从云的父母资质比他优异,成绩也在他之上,担忧小师弟没法保护好自己,二人一合计,把这张保命符留给了周衡。
周衡自欺欺人瞒了自己许多年,此时终于向被他辜负的孩子坦然心扉。
暮从云沉默着接过他手里的符纸,就见周衡闭了眼,轻声道:“局里的事,不用担心,放手去做吧。”
在恶鬼手下生死一刻,他并没有催动保命符给自己使用。
——却在那一瞬间,周衡想明白了很多。
包括他屁股之下这把高椅,他坐得从来不安稳。
青年接过符篆时就知道那是一张不可多得的玄物。
灵力充盈流转,生生不息,落笔勾勒绝然又洒脱,平静湖面下激流涌荡,仿若是谁人倾尽心血的一作。
这样一张顶级的符篆,别说是他,就算是如今华国最好的画符师,用尽一生也不一定能画得出来。
眼见着他就要点燃这一张灵符,越笙面上难得生出些犹豫:“不然……”
“什么?”青年的动作顿了下。
“你留着吧,”越笙蹙眉看向那一张光是拿出来看着,就知道造价不菲的灵符,“我使用后,大概只能保留十二个小时的效用。”
万一在这期间他没遇着什么致命的伤,那就太浪费了。
暮从云凉飕飕地瞥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点燃了手里这价值连城的符篆。
一旁的萧晓不时回头看看,见他烧得这么干脆,也不禁小小肉疼了一下。
千金难求的符纸,几个亿的身家,就这么一把火燎了啊!
符纸落水后,灰色的水液瞬间激起一阵波澜,鼻息间尽是呛人的香火味,越笙抿了抿唇,一口将半杯符纸灰落的水饮尽了。
“咳咳咳——!”
几乎是瞬间喉颈就被烫出火辣的刺痛感,仿佛有着一把烈火在他体内燃烧,越笙用力闭了一下眼睫,强行将一整杯辣椒水似的符水咽下去,而后扶着车门,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昨晚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遭。
但他确实没想到——
会有这么难受。
“将符篆直接作用在我身上,我的身体能够承受,”他顶着一众人疑惑的眼神,缓缓说道,“我可以吞下去。”
“……别着急,小梨,听我说。”
越笙紧急伸出手,安抚了一下身边的人。
“我如今的体温和死人无异,在阴气的覆盖下,留在我身体内的符篆他们感受不出来,”越笙偏过脸,认真地看向一旁的暮从云,
“但我并没有真的死去,所以十二个小时后,符篆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功将定位符带入驱灵人的大本营。
冰冷的身体被倏然捞进谁人的怀里,越笙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喘不上气的痛苦宛若被谁掐住了颈子,要把他从中间撕裂开来。
暮从云的金焰,那两张符纸,他冰冷体温里活人的灵魂。
几者在他身体里交织,火焰一路要劈开他冰凉喉颈,但将符水一饮而尽后,又独独余下一片彻骨寒冷的冰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越笙拿不准是哪种感觉更难受一些,但这会容不得他多想,滚烫的烈焰燃过食管,又一股脑冲进他的胃部。
覆在腰上的力道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在他背部一下下轻拍着的手却又温柔得过分。
暮从云伸出手来,轻柔地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不疼了,哥,不疼了,”他抵着越笙的颈,不断亲吻着对方颤动的喉结,“没事了,没事了。”
最初那阵火烧一般的痛苦过去后,后面的些许不适便可以忽略不计,缓过神来的越笙抬起脸,却发觉青年的眼角也沾上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