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敢问天(199)
老板在旁边也有些手足无措,解释道:“这孩子的名字是庙里大师给起的, 说她是仙人转世, 有仙缘的。”
夏时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失声痛哭。
师尊……
符卿不知道这姐姐为什么抱着自己这么紧, 听到她的哭声, 也忍不住想要抹眼泪,她抬起小手轻轻地拍着姐姐的后背,摸了摸她的头。
“不哭。”
——
早就选好了良辰吉日,她们并未像林府那样敲敲打打声势浩大,除了四个新娘子和清雪外,来客只有林家小姐和她妻子以及小符卿和她娘亲。
等到了拜堂的时候,夏时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面对着两位新人。
岁音本想坐她另一边,被江风禾硬拉了下来。
“……”
清雪抱着玄猫笑弯了眼睛,明明这些人刚来陵阳城,她却觉得十分亲切。
她是今天的司仪,负责喊着拜天地的话。
没有夫妻,只有妻妻。
礼成过后,江风禾和江韫都留了下来,想要观另一对新人的礼。
小符卿坐在上面,笑得开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漂亮姐姐让她坐她就来了。
就在清雪要喊出那句“一拜天地”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阿音。”
岁音闻言微怔。
这声音她怎能不熟悉。
“……砚姨?”
她猛然回首,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百年不见,女人周身气息更沉了些,眉眼间不见锋利。
“阿音,如今成亲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吗?”砚歌话中带着责怪,她走到岁音面前,看着相伴百年的姑娘成了新娘子,心中倒是有些欣慰。
岁音眼眶也是酸的,她不是没寻过砚歌,从天道树下醒来,她第一眼看到了夏时,而后身体恢复,她在九州寻过砚歌的气息,却怎么也找不到。
“大喜之日,可别掉眼泪啊。”砚歌说完转头去看夏时:“我可能为你证婚?”
夏时拱手行礼,“自然。”
不论从天道论还是从岁音论,砚歌都是她的长辈。
她做证婚人再合适不过。
“我知道你如今不能轻易行跪礼,那便站着吧。”
砚歌走向上位,指腹来回摩挲着指间的骨戒。
“一拜天地!”
……
随着清雪高喊,新人三拜,拜天地、拜长辈、拜相知相守之人,礼成。
婚宴上,砚歌坐在首座,手边是夏时,其他人要靠后一些。
以前的顶头上司过来,江风禾都不敢大声说话。
可在场的都是些年轻人,又逢喜事,两杯喜酒下肚,什么都忘了。
不同于那边的吵闹,砚歌和夏时这边要安静许多。
两人默不作声地饮酒。
喝过三杯后,砚歌才开口:“这世间我同天睢走过了,九州,凡尘,走过一遍也只需百年。”
夏时沉闷地嗯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向对方。
她在砚歌身上看到了孤独和绝望。
“你是幸运的。”砚歌回望着她,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带走阿音,她就在你眼前魂飞魄散,你会如何?”
“我……”
夏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回忆过往,除了剑阁那四百年,岁音似乎一直都在她身边,她这一生可以说是离不开岁音。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
砚歌笑出声来,眼角湿润流下泪来。
“以前我也不觉得天睢会离我而去,她是仙都首席,是仙人啊,会一直在,可现在我连她的气息都感受不到。”砚歌叹了口气,伸手拭去眼角的泪。
“我要走了。”
砚歌最后看了一眼那边脸颊绯红醉意上头的岁音,眼底露出些许柔情。
“你们不同我和天睢,定会一生一世不分离。”
“我会准备一份盛大的贺礼,予你们,予九州。”
夏时大概知道那份贺礼是什么,可她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砚歌的念想没了,天睢曾让她走一走看一看,大概也是想让时间慢慢消磨砚歌心里失去爱人的悲痛。
却不曾想,砚歌走过世间,心中的悲和凉越发地重。
砚歌走了。
“砚姨呢?”岁音晃晃悠悠走过来趴在夏时身上,乐呵呵地亲了她一口。
“走了。”
夏时扶稳她,看向天上繁星明月,一颗稍显黯淡的星正慢慢地消失。
听到她的话,岁音也安静下来,把脸埋在她脖颈里蹭了蹭。
……
青湖地。
砚歌提着酒壶慢慢向禁地走,眸底倒映出不断窜动的天火,耳边依稀能听到女人的低吟。
“你来做什么?”裴九见到来人,眼底有些惊讶,随后又涌出淡淡的失望来。
她以为第一个来这里的会是……
“来给你送喜酒。”砚歌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酒壶。
“喜酒?”裴九扯了扯嘴角,牵扯到了伤口令她眉头紧皱,忍着疼还是要问一句:“谁的?”
“你都猜到了还要多此一问,这世间又有谁的喜酒值得我亲自来送。”砚歌伸出手,无归剑慢慢凝实现身。
裴九笑了,“你要杀了我,可是你也会死。”
“我知道。”
砚歌毫不犹豫将长剑刺入裴九心口,同时灌入自己的魂力。
裴九吃痛:“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舍弃性命?”
明明是自己的命,却要和另一个人牵绊在一起。
愚蠢!
砚歌目光冰冷,用力将剑插得更深,“你本身就是由自私,贪念,种种恶念形成,爱人和被爱的滋味你永远不会明白。”
裴九感受到自己在慢慢消散,双眼猩红试图挣脱,在这最后一刻,她眼前走过的画面竟然是同夏无为游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