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的排名(106)
“我成全。”
独孤胜瞪大眼睛:“属下还没讲是什么请求呢。”
“不用讲了,懂你的人自然懂。”
“多谢郡马,”独孤胜深深一拜,“属下马上去收拾行李,三日就回。”
“诶?”
“养伤养了许久,我家淑娘定是担心死我了……淑娘我这就回来了!”独孤胜健步如飞地离去。
苏祈安这才想起来,他是个有媳妇的男人。
“不是说好‘就算全世界离开我,还有一个你来陪’吗,别……别走啊……”苏祈安伸长脖子呼唤他。
这下独孤胜不单走,还跑,跑得贼拉快。
苏祈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踏出宅门,一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小奶狗屁颠颠的走来。
可爱极了。
它摇头晃脑地停在苏祈安脚边,抬起小狗腿,泚尿——
苏祈安:“……”
好好好,我现在狗都嫌!
狗都嫌的苏祈安相信金钱的力量,所谓佛渡有钱人,只要钱财够够的,她要给渺渺买最华丽的衣服,给药嬷嬷买最名贵的药材、给独孤胜涨月钱……不信捂不热她们冰冷的心。
但俗话也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在总号,苏祈安一整天都忙着盘账对货,正坐在案后喝水歇口气时,老善上气不接下气的来求见。
“郡马,出事了,出大事了!宁如玉宁少城主不告而别,回家去了。”
“这算哪门子大事,”苏祈安淡定道,“客人要来就能走,我苏家大宅又不是牢狱,易进难处?”
“他逛遍了城内所有的青楼,还用你的名号赊账,老鸨们来讨银子了,全围在苏家大门前,影响非常不好,容易让外头人误会是您逛了窑子不给钱。”
“什么!”苏祈安再也坐不住,蹭地站起身。
岂不是会影响我的排名。
她背着手在书案后来回走了一圈,方道,“宁少城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赊的账我替他平,但你要跟老鸨们一一讲清楚,逛窑子的人不是我。”
“来不及了,镇淮王爷消息灵通,已经认定逛窑子的人就是您,杀去了苏家,见您不在,正往总号这处来呀!”
“!!!”什么玩意儿!
“这可怎么办啊。”老善急得快哭出来。
苏祈安强自镇定:“速速准备些礼物,我们去镇淮王府。”
是以等颜逸奔进苏家总号时,苏祈安已经坐在镇淮王府的偏殿里陪丈母娘喝茶了。
丈母娘温舒云的神色偏沉,开门见山地问:“外头在传你逛青楼还不给钱?”
苏祈安刚呷进嘴的茶险些呛出来,立马放下茶盏,掸了掸绣有金丝滚边的华袍,一身潇洒气度仿佛在说“我富得流油缺这点钱?”。
“小婿冤枉,请母妃明察!小婿渺渺一心一意,哪能去青楼?”
“你为暗娼赎身也是冤枉?”
“实不相瞒,排名榜上竞争激烈,小婿是想做些好人好事,力争上游。”
温舒云将信将疑,这时,银浅就来了。
她是受颜知渺的嘱咐送句悄悄话来,凑至王妃身边,垂首弯腰,以手掩唇。
苏祈安耳朵竖成喇叭也没探听到半个字,只见王妃沉凝的眉眼陡放美丽神采。
银浅急着回去伺候颜知渺,告退了,临走前用“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瞄了瞄苏祈安。
苏祈安:“……”
她福至心灵,仅凭这一眼神就大致猜出银浅的悄悄话是什么了——王妃,郡主和郡马圆房了。
一道浪头打在心头!
这不就说明王妃早知道她和颜知渺没行周公之礼!
大骗子颜知渺,新婚夜明明讲好用指尖血糊弄过去的。
难怪老丈人对我一直没有好脸色。
“王爷脾气不好,又只有渺儿一个孩子,自然护得狠了些,祈安呐,你别同他计较,”
“母妃说得极是。”
“你跟渺儿……要白头偕老哈。”
“……是,祈安记下了。”苏祈安尴尬地脚趾抠地。
“甚好甚好。”
“对,肾好,肾很好。”
温舒云:“……”
最怕气氛忽然的尴尬。
苏祈安深感丢人,起身告辞。
日暮西山,紫粉霞光照耀着高城深池。
马车摇晃出苏祈安的倦意,她忽觉有些腰酸背疼,兀自捶了捶。
“郡马,我们回苏宅还是回总号?”充当车夫的老善隔着车帘问。
“苏宅。”
苏祈安阖上眼打盹,醒来后发觉还没到家,掀起四四方方的窗帘子往外瞧:“街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您忘啦,今日是中元节啊。”
一方一俗,玉京的中元节多忌讳,天黑之前百姓便要归家,各街各巷的铺面也收得早。
四下静悄悄,怪瘆人的,冷酷家主虽然不信鬼神,但总有敬畏:“跑快些。”
“是。”
忽闻有人在叫卖馄饨。
是谁?中元夜要钱不要命。苏祈安再次掀开车窗帘子,就见黑漆漆的路边支着一方小摊,两张小桌边坐着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华裙华服,面容有五分相似。
“苏郡马。”那女子音色清透的高喊。
认识我?
苏祈安放下窗帘的手一顿,试着回忆在哪见过她。
“在下高家大姑娘高子芙,繁辰楼的东家。”
苏祈安面色一暗。
高子芙却直直端坐,瓷勺敲在碗沿,发出叮铃脆响:“这馄饨味道*鲜美,可要一起尝一尝?”
“乌天黑地,怕久留惹上不吉利的东西,高大姑娘也早些归家才是。”
高子芙站直身子,袅袅娜娜地揖了一礼:“我们还有要事要忙,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