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首辅的炮灰渣妻(177)
黎淮音抬手示意狱卒退下,待脚步声远去,她才缓步进来,站在了谢清棋面前。
眼睑微微颤动,瞳孔中蒙上一层水光。
谢清棋倚在角落,锦袍染上了污渍,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旁,手指无措地、一下下抠着腕上的镣铐。
“阿音……这里脏。”谢清棋不敢看她,低声说了一句。
黎淮音蹲下,精致的官袍沾上灰尘。
她牵起来谢清棋的手,心疼地看着镣铐下的红痕,低声问:“你是打算认罪吗?”
为什么见到她还不为自己辩解?
“我没认。”谢清棋声音发颤:“我没认,可我真的不知,那信函是真是假。”
黎淮音深深地看她一眼:“无论真假,我都会救你出去,你信我吗?”
“可是……”
“你不是她。”黎淮音脸颊贴上谢清棋额头,“我知道的。”
一滴温热的泪滴在黎淮音手背上。
黎淮音走后,几个狱卒进来,将萧瑞挪到了离谢清棋更远一些的牢房。
不久,有人过来送饭,甚至带来了给婴儿喝的米汤。
谢清棋问了才知道,原来她进来不过大半天时间,现在是傍晚时分。
当夜,谢清棋突然被嘈乱的动静吵醒,听到有人大喊:“快来人,有人割腕自杀了!”
谢清棋猛然抬头,对面的阮晶晶和她怀中的孩子都没事,数名狱卒慌张地跑向天牢深处。
“快去禀报大人!”
谢清棋忍不住问道:“自杀的是三皇子吗?”
狱卒不耐烦道:“什么三皇子,他现在是罪人萧瑞!”
不知为何,谢清棋一下就想到了黎淮音。
阿音是不是料到了萧瑞要自杀,所以才让狱卒将他的牢房换到了远处。
铁栏外,有人提着水桶进来,又提着血腥的污水出去,一趟又一趟,彷佛里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在流。
谢清棋完全没了睡意。
她记得萧明烛在大殿上说的是将萧瑞永囚天牢,可为何他还是死了?
原书中炮灰的结局应验了?那她呢……
天亮了。
之所以知道天亮了,是因为谢清棋被放了出去。
萧婉华等在外面,见到谢清棋的模样时忍不住落泪,“棋儿,人都瘦了。”
谢清棋笑道:“母亲,这才过了一日,哪就看得出来瘦不瘦。”
“就是瘦了!”萧婉华拉着她,“我们回家。”
“这……陛下答应放了我?”谢清棋坐在马车上,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她们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禁卫。
萧婉华道:“我进宫见了陛下,她答应查明事实之前让你待在侯府。”
“棋儿,你究竟有没有做通敌之事啊?”
谢清棋垂眸,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孩儿真的不记得见过禹国密使。”
萧婉华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像是在安慰自己。
进了侯府,谢清棋见到萧姝嫣站在院子里,错愕道:“你怎么来了?”
萧姝嫣抿抿嘴唇,有些不满道:“你没告诉我燕姐姐就是……是黎淮音啊。”
她还怎么待在燕府?
“抱歉,当时情势紧急,只能将你安置在那里。”谢清棋认真解释。
萧姝嫣看她有些狼狈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闹,“好啦,这件事就此揭过。皇姐说我若不愿回去,可以暂时住在侯府,行吗?”
谢清棋点头:“自然。”
待她换洗好后,一出屋门又见萧姝嫣还在清风院,问道:“还有事?”
萧姝嫣小心看了一眼身后,走近谢清棋小声问道:“你真的通敌了吗?”
“不知道。”谢清棋还是这句话。
萧姝嫣啧一声,颇有些无语,“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救过我,难道我会恩将仇报吗?我意思是,若你真的做了这件事,赶紧找个机会逃走吧。”
“逃走?”谢清棋疑惑。
“对啊!”萧姝嫣拍她一下,“不逃留下等死吗?”
谢清棋摇头笑笑,“外面都是禁卫,怎么逃得掉?”再说,若是她逃走,接她出来的母亲怎么办?定安侯府怎么办?
萧姝嫣还想再说,被谢清棋连赶带哄推出了院子。
谢清棋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自去了边境,她已经数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漫天的血腥气铺面袭来,谢清棋忙掩住口鼻。还没等她松一口气,脚上又传来异样的感觉。她低头,就见自己光着脚,踩在一片血泊中。
谢清棋瞪大眼睛,慌乱地望向四周,可血泊却像是有意识一般,随着她视线而扩大,无边无际。
有人影自四面八方缓缓围来,每个人手腕处都流着血,汇入脚下的血海。明明看不真切,可谢清棋就是认出来了,那是跟随她的八万将士。
血面越来越高,到了脚踝,谢清棋慌不择路,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人影被冲散。
她不断地向前跑,想要甩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但不管她怎么努力,这些人始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跑了许久许久,谢清棋没了力气,撑着膝盖停了下来。她抬头,见前方又出现了一批人,不再是虚幻的人影,而是宫中的禁卫。
下一秒,谢清棋躺在行刑台,刀尖落下,狠狠刺向了她的膝盖。
谢清棋惨叫一声,醒了过来,满身大汗。
屋内漆黑一片,已经是半夜了。
谢清棋不怕黑,但她此刻完全不敢去沐浴,蜷起身子缩进了被子中。
第二日,才用过午膳,户部的几人就带着侍卫来了定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