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被迫复活了(106)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无人村。
也许是赶上了什么传统的节日或者活动。
但细细听,锣鼓声又有些不一样,沉闷得紧,丝毫没有喜庆的感觉,反而让人心里生出怪异的压迫感。
鼓点有规律地传来,越来越紧密,鼓声越来越短促。
锣鼓声中夹杂着诡异的嚎叫声,时而低沉时而嘹亮,似人似兽。
又似女子号哭声。
几人加快脚步,朝村子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声响越近。
走到村子的尽头,赫然见到化龙村全村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都聚集在江边。
喧闹中带着诡异的气息。
“咚!咚!咚!”
没有人注意到四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瘆人的氛围里。
上至垂垂老者,下至几岁的孩童,皆是面容僵硬,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
形如僵尸的妇人,手中抱着的婴儿,嘴巴用布条紧紧封住,露出两只惊恐万状的大眼睛,看着平日里可亲的长辈,此刻跳着诡谲怪诞的舞蹈,如醉如狂地念着咒语。
疯狂,压抑。
“咚!”
“咚!”
人群中间,用斩下的牛首围了一个圆,里面再用猪首围了一圈,两层圆圈中心,跪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
双手反绑在身后,身上用猪血画着骇人的符咒,腥臭的猪血,顺着头发往下滴落。
绝望恐惧的眼睛里流着两行血泪。
麻木的人群,机械地重复着僵硬的动作。
“咚!咚!”
气氛如同一张厚厚的不透气的鼓面蒙在心上,鼓槌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上面,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桶血,念念有词地围着少女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桶中猪血一碗一碗地淋在少女头上。
他双目紧闭,中指在自己眉心画下一道血痕。
人群中霎时间安静下来。
几个年长的男人,扯开一块黑色的布,布上用白灰画着奇怪的符号。
黑布将少女紧紧包裹住。
少女在黑布中拼命扭动挣扎,人群中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这是碰上活人祭祀了!
万恶的旧社会!吃人的旧社会!
晚星看着那包裹成蚕蛹一样不断蠕动的少女,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她救下来!
一声尖厉的嚎叫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凄惨得没了人腔:“她才十二岁啊!天杀的!她才十二岁!”
“赵家媳妇,旁人往江里送的时候,你也是得了庇护的。现在轮到你家女子,你却又不愿了,由得了你?”
白袍男人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被数只手拉住的,匍匐在地上嚎哭的妇人。
“阿婶,谁也不愿,今年原该胡家献贡品的,这不是他家大丫头投井了吗?”一个年轻男子伸手去拉赵家媳妇,却被她疯了般拂开。
“是啊,他家的小丫头才五六岁,小子又不行。全村属你家凌丫头年岁大些啦。”
一个高颧骨的妇人对赵家媳妇如是说,语气不乏得意,谁叫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呢!
“唉……这是命啊……这是命啊……”一个中年男人哆嗦着嘴唇喃喃道,“丫头,丫头啊,爹爹也没法子……”
赵家媳妇被众人摁在地上,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恨声道:“什么命,什么命!别人欺你窝囊,拿我的凌儿献贡!”
她不顾一切号哭着扑上来,众人七手八脚地阻拦,见阻拦不成,便下重手,拳头雨点般落下来,直打得她动弹不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懦弱的男人哆嗦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
白袍男人抱着黑布中的少女,神色庄严地踏上一叶扁舟,舟上摆着香烛果品。
司徒宗诲突然冷笑一声,双目阴沉地盯着白袍男人,比这诡异的气氛还要骇人。
阿葵和晚星几乎要冲上去!
“以此肉身,祭奠神龙!”
“龙腾四海,佑我黎民!”
“龙入九天,佑我龙村!”
白袍男子念完祷词,挥刀砍断小船上的麻绳。
小木船晃晃悠悠地往余江中心飘荡而去。
“我们不能救她吗?”晚星眼泪汪汪,目光中带着哀求看向司徒宗诲。
“当然能,”司徒宗诲手在晚星背后拍了几下,温声道,“你的暗月还不用?”
他本就要出手。
阿葵和晚星闻言再也按捺不住,从人群后方冲出来。暗月飞出,深深扎进小木船的船尾。
晚星从手腕上摘下暗月的环,叮当一声套在系船铁柱上。
阿葵手握长剑,像猴子一样灵活地蹿出去,几步就跳到船上。
村民被突然出现的外人吓呆住了,场面一时间落针可闻。
小船失去平衡导致剧烈晃动,险些把白袍男人掀到江水里。
他慌张地抬起头,又短又窄的额头上,血迹已经干涸,面颊深深的凹陷着,稀疏杂乱的眉毛挑得老高。短暂的慌神之后,他定了定神大声喝斥道:“何方暴徒!胆敢破坏神龙的祭祀,是何居心!”
原本呆站在原地的村民一听这话,都反应过来,跟被洗脑了一样一窝蜂涌上来!
这还了得!
坏了神龙的祭祀,它发起怒来可是要毁天灭地啊!
这帮不速之客,这是要害死他们全村的人啊!
怒不可遏的村民把四人团团围住,又忌惮几人手中的剑而不敢上前。
怒骂声、孩子的哭叫声混作一团,场面极为混乱。
白袍男人从船上站起来,眼睛中射出两道贪婪凶残的光,他双手抬至半空,向下虚虚地按了一下,群情激愤的村民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