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被迫复活了(14)
石室顶部无数小孔正“嘶嘶”地往外冒黄气,气味芳香且怪异。
“浮生,一种名为‘梦天香’的花制成。”司徒宗诲接了些黄气在手指上捻开,喃喃道,“原来世间真有人制出此毒。”
浮生,浮生若梦。
梦天香的花蕊,采摘后焙干研磨成细细的粉末,轻飘如烟,吸入后会产生幻觉。
醒来后就是大梦一场,如果醒不来,便在梦中惊惧而死。
这间石室虽然有夜明珠,但石孔不断飘出“浮生”,一开始雾似轻纱,逐渐越浓越厚,下降,升腾,飘散,聚拢。
室内很快朦朦胧胧,人也开始迷离恍惚。
宝蕴一头瘫倒在司徒宗诲身上,双手紧抱住他的腰,他一手捂口鼻,一手将她扒开扶坐在墙根。
阿葵与晚星靠在石壁上也昏昏欲睡,尤其是晚星,困意像潮水袭来,她死命挣扎,强撑得频翻白眼。
梦天香是一种白花,叶子宽大花朵娇小,气味芳香令人欲罢不能。
司徒宗诲想起小时候,母亲曾在屋后种了一片,那时他顽皮,成日里上蹿下跳,偷偷摘了花喂鸡,整个鸡舍的鸡都像喝醉了酒,昏昏沉沉一步一栽头,结果家里连吃了半个月的鸡肉。
从那时他才知道梦天香致幻,花蕊焙干制成毒粉,名为浮生。
此后十多年,他再也没有在世上听过见过梦天香,以至于他时常认为是自己过于想念母亲,而产生的幻梦。
没想到在这边陲蛮荒之地,在这隐僻不为人知的金蟾地宫,有人收集了大量梦天香花蕊焙干制毒。
她回到了小时候,最讨厌、最无助的小时候。
她看着自己破旧的衣裳,看着自己长满冻疮的小小双手。
凭什么她可以受尽宠爱?凭什么自己却要洗衣做饭洒扫受罚,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私生女吗?
母亲又在哭,为什么不能去找他呢?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了,只要他答应给母亲一个名分。
是他来了!他一定是来接母亲的!她也有一个爱她疼她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他们吵起来了?
她躲在门口不敢进去。
为什么不能去他的院子住呢?
为什么母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弯下腰,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去他的院子。
她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我能叫你爹爹吗?
不能,你还是要叫我二庄主。要是你好好表现才可以。
她欣喜的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但是母亲飘起来离她远去了……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此刻晚星正站在自家单元楼前,她掩不住心中狂喜,冲上三楼,“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一个多月没见,你们……你们都胖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晚妈一边下饺子一边笑道,“快去洗个手来吃饭了。”
她看了看正在摆碗筷的爸爸,猛扑到他背上:“老爸!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晚爸笑着把她甩下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猴似的。”
“咚——!咚——!咚——!”缓而有力的敲门声,一顿一顿的。
她愣住,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
来不及阻拦,爸爸已经打开了门!
“请问,你找谁?”
门外,一张眉目如画的俊脸,带着阴鸷冷笑,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越过爸爸与她遥遥相望。
一瞬间,她只想逃。
恐惧打碎了平静的画面,荡起一阵诡谲怪诞的涟漪。
涟漪一圈圈扩散,夹杂着她的惊恐她的尖叫,和他们的鲜血。
破碎的画面,满眼的鲜红,他化身白狐,嘴角带着血,双眸闪着狡猾狠毒的光,踩着遍地的碎片扑向她……
在浮生里,你会看到你爱的,你会看到你怕的。
你会看到你怕的撕碎你爱的。
司徒宗诲把阿葵晚星和宝蕴并排挪一起,躺在石门旁。
三人无一例外都双目紧闭满脸痛苦。
看来浮生对他不起作用,可能因为他小时候吃过中梦天香毒的鸡。
这样下去不行,吸入过多毒粉会无法醒来。
他把三人手中的布重新浸湿盖住他们口鼻。
机关在门环上,门环必然连接室内上方毒粉机关。
司徒宗诲脚踏石壁向上跃起,这石室虽然不像第一石室那样高,也不是轻易就能触到室顶。
他想,要是自己妖力还在就好了,别说室顶了,山顶都是小意思。
他算了算日子,内丹回体已经过去一月多了,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司徒宗诲于是盘腿而坐,封了几处大穴,他感受到下丹田徐徐升腾出一股力量。
他放空大脑,将全部心念集中于一处。
那股力量蓦然上窜,瞬间冲到中丹田和上丹田,冲开各处大穴,沿着脉络在体内横冲直撞,他险些无法掌控。
一口鲜血在心窝翻腾,他拼力压制,将妖力引入六条阳脉,六阳会首,聚于头顶,天灵盖差点给他掀飞。
他摸出胸前那块浅紫色布条,抬手瞬间微微一顿,想了想又塞进去,自嘲道:“这点妖力用去我半月寿命,”用另只完好的袖子擦去嘴角血迹,“今天还真是,大出血了。”
他轻盈一跃踢在那流出毒粉的室顶,它竟然整个摇荡起来。
原来不是室顶,是一片石头。
司徒宗诲用力向上一推,石头倾斜露出一条缝来,他将内丹吐在手心,以原身灵快地从缝隙溜进石头上方。
上方还有很高的空隙,满布孔洞的巨石四角用锁链悬吊在真正的室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