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被迫复活了(154)
那个黄叶一样飘然的身影,在她模糊的泪眼中,缓缓下落。
“宝蕴……宝蕴……”晚星喃喃自语,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在脚边。
想起宝蕴临死之前的那个凄然笑容,晚星觉得好似有一把尖刀剜在自己心上。
不过短短十几天,什么都变了。
她刚来的时候,时常被司徒宗诲气得抓心挠肺,宝蕴时时宽慰她,她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人能与她说说体己话。
不管宝蕴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还是只为利用她,晚星都不在意了。
宝蕴这一生,短短二十年,过得那么辛苦,拼命去讨好一个根本就不在乎她死活的父亲,因为无法选择的出身而遭受别人的嘲讽白眼,就算遇到那么好的阿葵,她也不敢将自己的心全然交付。
“吱呀——”禅房的门开了。
晚星腾地站起来,看见司徒宗诲白着脸站在门口,双目含星地看着她。
她擦了把眼泪,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涌出来,不停地、不停地涌出来。
司徒宗诲蹒跚地走过来,把她的乱发拢了拢。
“阿葵醒了吗?”
司徒宗诲摇摇头,拉着晚星坐回禅院门口,道“他会醒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说给晚星听,也说给自己听。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司徒。”
“嗯。”
“宝蕴……”晚星提起宝蕴,眼泪就止不住地翻滚。
司徒宗诲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每个人要走的路,少一步都不行。
晚星不懂,难道,这样的路,就是宝蕴这一辈子要走的路吗?
司徒宗诲轻提嘴角,轻笑着揉揉她的头,“我家傻星,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第131章 解毒
晚星想了想,问道:“那……宝蕴只是在利用阿葵吗?”
如果她一开始就只是打定主意要骗阿葵带走丹珠,她对阿葵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呢?
司徒宗诲正色道:“宝蕴救了他。以她那样清冷肃杀的性子,能为了阿葵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怎么可能对阿葵没有真情?只不过有的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
晚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他们两人的结局,在宝蕴决定盗走丹珠的时候就注定了。
司徒宗诲不想晚星继续沉溺在宝蕴死亡的悲伤中,于是话题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来藏羽寺?”
晚星疲累地靠在他肩上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你又不让我去找你师父。我与何云山,前世父女情深厚,危难之际也只能想到这了。”
司徒宗诲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你做得很好。”
晚星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药香村找你师父啊?他可是神医。你是怕把他给暴露么?”
“不是,我……”司徒宗诲摇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晚星迟疑地接道:“你是不是……”
“不是!”司徒宗诲急急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是害怕晚星把话说出来就变成真的了。
“哦。”
司徒宗诲扯出一个笑,“只是因为阿葵中的毒,只有何云山能解。”
晚星的思绪却还在刚才没说完的话上,司徒宗诲在害怕什么,她只是想问,司徒宗诲是不是怕他师父的医术治不了阿葵。
“你们二人进来吧。”禅房里一道苍老而沉重的声音响起。
司徒宗诲答应一声,拉着晚星迈进禅房。
一个背影沧桑的老和尚,盘腿坐在阿葵身边。
晚星顾不得细看何云山,直愣愣地向阿葵扑过去。
他身上的青黑已经褪去不少,白皙的皮肤上只有些淡淡的灰印子了。
脖子上大片的血迹都已经干裂了,裂纹中有一个小指甲盖大的伤口,翻出黑红色的血肉。
她小心翼翼地摸摸阿葵毫无声息的睡颜,看着那透白的脸上洒落如星的血点,和那紧闭地毫无血色的嘴唇。
晚星眼睛一酸,眼泪顺着鼻尖滴落下来。
只有她和司徒宗诲知道,那微微泛青的眼皮和细密的眼睫下,藏着一双怎样灵动透亮的眼睛。
司徒宗诲看着阿葵皮肤下渐渐生出的血色,压在他心头的大山一瞬间卸去。
他面色庄重严肃地面对着何云山,双膝跪了下去。
千言万语,在他这一跪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为自己的卑鄙无耻,为玉瑷的万分歉疚,为何云山的不计前嫌……
不论前尘往事如何,何云山是否为玉瑷而杀了母亲,司徒宗诲只为这一刻,何云山出手救下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他满怀感恩之心……
何云山扶起他,声音似寺庙的古钟一般浑厚而深沉,“你不必如此。”
“是你及时封住他心周几个大穴,毒才没有进入心脉。”
晚星听到何云山说话,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这个她前世的父亲,待她比生命还重的父亲。
他与何云生长得有些像,只是脸上的沟壑不似何云生那样紧缩着填满了欲望,而是特别舒展流畅。一双眼睛虽然苍老,却透出十分睿智的柔和光泽,让人一看便觉得心中敞亮清净。
何云山对司徒宗诲温和道:“上一次时间太过仓促,没有机会与你多说几句话。”
那一次因为晚星被宝蕴他们绑去送给了黑阎王,司徒宗诲只来得及问何云山一个问题,何云山也据实相告。
根本没有来得及再说其他,司徒宗诲也不知与他有什么其他事能说,他那一次来,只是想问一件事,当时对何云山,他有着很复杂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