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只狐狸精(127)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无法眼，谁又能完全分得清？阿无嘲弄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玄烨背身而立，仰头望着天上的星云。见阿无出来，他收回视线，凝眉看向她。

“太子若是再也醒不过来，你当如何？”

“你觉得本宫该当如何？”

阿无停下脚步，淡淡的回望着他，一双黑瞳又深又黑，让人完全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夜风吹拂，两人都静默无声。

错身而过的瞬间，玄烨却一把握住了阿无的手臂。

“阿九，你在赤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说什么？”

阿无回过头，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森寒。

那样寒凉幽怨的目光盯得玄烨心中一颤，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双怨毒的眼睛从地狱而来，就那样死死的凝视着他。

那一刻，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阿九。

握着阿无的手轻颤发抖，玄烨面色痛苦，挣扎许久才艰难出声。

“半个多月前，你的魂灯，曾熄灭了大概一刻钟”

也就是说，那一刻钟的时间，他的阿九，死了！

第86章 帝皇星现世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日的事，阿无的记忆其实是模糊的。她只记得当时被拉入了忘川，身体和灵魂似是被万千只手撕成了碎片。

意识恍惚之际，她看到了束玉。他化作了无数蔓藤包裹着她，将那些痛彻灵魂的撕扯隔绝在外。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地狱入口，而束玉送给她的玉雕却消失无踪。

“从你的魂灯再次亮起开始，你的命星就发生了变化”

玄烨手臂一挥，天空中一颗赤色星辰被众星相捧，将四颗帝星的光辉完全掩盖。

“帝皇星，阿九，你莫不是想要筹谋整个天下？”

他的阿九最是肆意洒脱，怎么可能是那权力顶峰的帝皇星？可是星象绝对不可能会出错。

“谁稀罕什么天下！”

这个天下，她可以筹谋，却并不想要！

阿无有些烦躁的想要挥开玄烨的手，却被他拉着往前一带，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双臂。

“既然如此，阿九，随师父回去。等局势稳定，我便同你一起离开天黎，从此天涯海角，你想要去哪里，师父都陪着你”

她曾说过，想要去漠北看黄沙，想要去北地看冰雪。她曾说过，要带他看尽山川水域，览遍四国风情。

他，从未见过那些风景。他，想去……体会她描述中那些不一样的春夏秋冬。

“玄烨，你我之间，早已缘尽！”

浮华褪尽，她已不再追寻什么天涯海角，只求安稳的待在那个少年身边。

阿无往后一退，脱离了玄烨的桎梏，转身往院外走去。

缘尽……缘尽！

一句缘尽就能将十六年来的牵绊完全抹除？那当初的苦苦强求又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世人都说她爱他，他信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亲自向她确认过。

他现在就想问问，那些世人皆知的爱慕，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误解？

阿无脚步微顿，沉默许久才轻声回道。

“玄九歌或许爱过你，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她！”

岁月无法倒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皇宫的神堂内摆满了各路神明的金身，香火缭绕中每一尊都金光灿灿，一尘不染。

唯有一尊无脸石像挂满灰尘的被摆在一角。她一手礼佛一手持剑，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显得那般的威武又孤寂，如此的慈悲又黯淡。

贵妃娘娘手持念珠，虔诚的跪倒在双生女神的神像前。

“考虑清楚了？十几载的相守，娘娘真的能舍得去这份情谊？他对你，也不是全无真心”

看着那满堂的神明，阿无微凝着眉，只是靠在门口，并未跨入。

“情谊？真心？九歌，你可否听过双生女神的传说？”

贵妃嘲讽一笑，并未直接回答阿无的问话。

“双生女神怜爱世人，解救世人于水深火热。世人感激女神恩德，为她修建庙宇神像，恭敬拜服。若这便是这个传说的结局，倒也不失一个美谈”

她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起拂尘，一点点为那神像拭去尘埃。

“可是故事的结局却是，那些信徒推倒了女神的庙宇，砸碎了女神的神像，试图将她从这世间彻底抹除”

贵妃回过头来，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阿无。

“九歌，利益相悖时，连信仰和恩义都能被舍弃，你说那些所谓的情谊和真心，又有几分可靠？”

关于双生女神的传说，赤怜也给她讲过。只是当时他只讲了前半段，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个悲剧。

“我在赤云时也见过她的神像，但是与这个不太一样”

“这尊神像是万年前唯一留存下来的，赤云黄陵的那个是后来再造的”

贵妃脸上的嘲讽更盛。

“当时地狱入口处总传出让人悚然的哭嚎，那些人没有办法，才又造出了一尊神像镇压在那里”

人性就是这么自私，索取时有千般理由，毁灭时亦有万般借口。

“不是，我是说这里”

阿无跨进神堂，手指落在神像胸前的那一块艳丽的红色上。

“这个之前本宫也问过陛下，他说这是女神在世间最后一个信徒溅落的心头血”

贵妃脸上的嘲弄稍微散了一些。

“他当时为护下这尊神像，被那些愤怒的民众当场穿心而死。后来黎氏先祖被他的执着感动，才将这尊神像护下。只是，从此女神神像，再无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