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君送我见虫神(114)
“八岁时, 顿特莱格生了一场大变故, 前族长被虫皇杀死,当时在顿特莱格权力中心的一干族人被虫皇和森道利梵一并剿杀。”
前方点着一盏小灯,灯影明明灭灭。
“那一场大清洗把雌父也卷了进去, 就在我眼前,尸首分离。”
凌长云落后约格泽昂半步,与他一道往前走,往前走。
“那夜的血染透了鸣卫的大地,就连虫神都被惊动了。”
走到人影面前站定,昏昏的光隐隐露出坐着的那人的面容。
“虫神震怒,生魂新起,此后温森特纳现任虫皇的身体里便居着两道魂魄,以皇气温养,各不相干,各不相听,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虫神。”
长金发, 浓紫眸, 金线银丝交华服。
“雌父魂弱,占据主导时间不多,出现后便用专线与我联络。”
曼斯勒安的虫皇陛下。
“没关系, 一切尽可直白言说,虫皇永不会知道。”
“来了?”“虫皇”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视线轻转,隔着层暗雾端详着站在面前的亲王,眸子越看越明亮,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惊艳,“这位便是希边得尔冕下吧?”
他看着凌长云又看了眼约格泽昂,眼里笑意更甚。
“当真是,风华绝代。”
……
'凌先生,你在想什么? '
约格泽昂在旁边开会,凌长云揉着太阳xue斜倚着舷窗窗台,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群星闪耀的夜景。
'我在缓一缓。 '
系统明了:'凌先生,其实您不必太在意什么星际不星际的,连虫神都有了,再来个地鬼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只是一体双魂。 '
只是一体双魂。
凌长云手上用了些力道,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这书元素还挺多的。 '
系统:“反正是书嘛,想加啥加啥喽。”
反正是书嘛……
凌长云手指一顿,察觉到约格泽昂看过来的视线后又不动声色地隐了去:'说起来,你们这虫神真是——'
“雄主?”
凌长云下意识转头望过去:“嗯?”
约格泽昂放下光脑坐过来:“头疼?”
凌长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支着手笑道:“头次见家长有些紧张。”
约格泽昂笑了,倾身过去揽住他:“都见完了还紧张啊?”
“可不吗?”凌长云眨了下眼,“尤其在听到三皇子殿下又新结了几次婚后就更紧张了。”
“三哥殿里新进的几名雌侍?”约格泽昂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新婚还不到一年,雄主就腻味儿了?”
“殿下可别给我扣帽子,”凌长云笑着往后躲,“历代皇子结的婚可不少。”
“亲王的雌侍也不在少数。”约格泽昂抬手扣了凌长云的背,不让他躲开。
凌长云弯了眉眼,偏头吻了吻军雌的唇角,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耳尖一瞬就红了起来,温润的声音轻得很,又半丝也不曾犹豫:“那希边得尔一定是那个例外。”
“!”约格泽昂眸子倏地睁大,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顾雄虫难能可见的主动,还是惊于炸进耳里的轰雷。
那语气绝不是往日的调笑与戏游。
他嘴唇翕动数次,半晌才自喉咙里扯出声音,又顾忌着不要太大,总忧心吓了面前的雪兔子,耳朵一惊就碎了梦。
“……什么?”他道。
凌长云摸索着触到他放在一侧的手,指尖从服帖于手背的白手套边缘探进去,一点一点轻扯着将它从军雌手上脱去,五指毫无阻碍地贴上皮肤,一寸寸握住那只带着温意的手。
那是肌肤相贴带来的真实。
“希边得尔一定是那个例外,”凌长云温声重复了一遍,“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爱人。”
凌长云说到最后声音羞赧得都有些发颤,指尖紧了又紧,顿着才将它说完。
从系统告诉他再也回不去的那天起,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不再只是一本意外暂临的书。
从约格泽昂说出那句“结婚吧”的时候起,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游魂有了落脚地,结了婚生了虫崽。
那叫做家。
雄虫眼睫扑闪,眸里含光,望过来的视线深情又炽热。
约格泽昂对上去就被烫得下意识往回避,又在覆上手背的温热掌心下生生停在原地。
今夜的华月是如此热烈。
约格泽昂拢上凌长云的肩背,蜻蜓点水般啄吻着雄虫面颊:“如果雄主以后遇到了更好看的雌虫呢?如果是缡楼最顶尖的亚雌呢?”
凌长云蓦地笑了:“容颜从不是为之倾倒一生的理由,况且,殿下的容貌——”
“容貌什么?”他有意拖长了尾音,约格泽昂不禁温声催了句。
“掷果盈车,黯然销魂——”
约格泽昂眉峰微挑。
那都是写在封藏古籍里的故事。
凌长云唇角上扬,温柔地回应着他辗转而来的亲吻:“不过如此。”
“……”少顷,约格泽昂闷笑出声,压了凌长云的后脑,强势地攻占进去。
“阁下实在过誉。”
……
大雪下得急,连着凛冬的寒风一并呼啸而去,拂了厚团掀了土盖,嫩芽破土而出,迎着初春的煦阳舒展了蜷缩三月的身躯——新草长出来了。
推迟了一月的递交会踩着晨曦的辉语议阁大楼召开,凌长云将两城整理出来的史册和磨了大半个月的新提案一起交了上去。
这次没有如之前一般直接被凯尼塞伦打回来,而是放到一边例行等着明天的审议。
散了会出了大厅,凌长云不出所料被凯尼塞伦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