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君送我见虫神(122)
“!”凌长云瞳孔一缩,身形一动就要过去。
“当心!”
不想亚雌骤然暴怒,抓了地上的碎石块就往小虫崽的头处扔,约格泽昂眸光一冷,手上用力拽回了凌长云,旋身一踢踹碎了石块。
锋利碎片倏地冲向亚雌,顷刻间便刺破了他颊边的皮肤,鲜血倏地往外冒,一路往下滴上了外衫。
托伯茨刚迈上来就看到这么一幕,登时面色一变,快步走到几人中间站定:“卡琉希?”
亚雌闻言一震,僵了身体朝托伯茨望去。
凌长云跑过去捞起地上的小虫崽查看情况,约格泽昂看着他:“认识?”
“认——”
“殿下!”
一声唤,约格泽昂大步走到凌长云旁边,蹲下身检查。
“没事,骨折了,碎石割了血管。”
他一边说着一边拔了横插进小虫崽手腕上的硬石片,从兜里抽出一张贴片裹上暂时压了血口,随即手指一翻,捏着小虫崽的左手一转,“咔嚓”一声将骨头重新接了回去。
凌长云眉头紧锁:“我先带他去医院——”
约格泽昂按住了凌长云:“四大城医院不接亚雌。”
“知道,我——”
“阁下,”约格泽昂看着身边的雄虫,“提案才实施不久,我让人把他送去军区总院。”
他摘去了浸了血的手套,随即点了几下光脑。
亲卫来得很快,从凌长云手上接过小虫崽后便振翅朝南面飞去。
约格泽昂从兜里抽了张帕子出来,拉了凌长云的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替他拭去了黏稠的血,安抚道:“没事,破……小伤而已。”
“……嗯。”凌长云望着转瞬间便消失无踪的军雌,点了点头。
这边检查着,那边托伯茨是满心的不解。
“你到底怎么了?那是你的虫崽。”
亚雌红得愈发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托伯茨,嘴角扯出的笑森寒又诡异:“我的虫崽?我的虫崽会杀我吗?!”
“你说什么???”托伯茨简直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杀你?他杀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亚雌原本降下去的情绪骤然升高,“我说了让他不要来这儿不要来这儿!从他记事起我就开始说!说了那么多遍说了那么多年可他还是记不住!”
亚雌神态渐渐疯癫,沾满尘土与褐血的手猛地抱住了头,结了血痂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里,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制住了一般尖声叫起来。
“他雄父让他来!就因为他雄父让他来他就来了!那我说了那么多年的话算什么?!我带了他那么多年算什么?!他雄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不让他做什么他就非要做什么!他雄父让他杀我他也要来杀我!!!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忍这么多年?!我早就一刀了结在了那个晚上!!!都是因为他我才一直忍着,都是因为他!可他现在还是要来杀我——”
亚雌的尖啸在青竹林里震荡杀冲,满竹的青叶晃得响,落在顶上歇息的鸟儿一窝蜂地被惊飞,翅膀的扑棱与受惊后的鸣叫混杂着冲向天际,拉出最凄厉的哀鸣。
约格泽昂眉心一皱,上前劈手就将开始剧烈颤抖的亚雌打晕。
“带去安城医院。”他对托伯茨道。
“好!”托伯茨惊得不轻,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理不起来,只能先捞起晕在地上的亚雌疾行而去。
“阁下——”约格泽昂本想说点儿什么,不想一转头便看到雄虫苍白如纸的脸色。
惨白的,半丝血色也无。
……
小虫崽和亚雌很快便被送去了安城军区医院,缡楼外也很快被亲卫收拾干净,没有生出半点儿波澜,仿若三人只是去林子里随意逛了逛。
小虫崽的伤经过了及时的处理,医院检查后确定没什么大事,唯一的问题便是心理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和惊吓太甚,自苏醒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不喝营养液也没提过雌父,每天就这么呆呆地抱坐在病床上。
凌长云每天都过去陪陪他,一连五天也没开过一句口,只得打了营养针吊着。
“亲王殿下。”凌长云刚出了病房,路彻得斯就走过来,俯身行了个礼。
“中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了间封闭的空屋子。
“今天那么快?”路彻得斯去旁边桌上倒了杯温水。
“嗯,他雌父那边的亲属来了。”凌长云抬手揉了揉眉心。
路彻得斯走到凌长云身边坐下,将手里端着的水杯递给他,道:“这几天都没睡好。”
凌长云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低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梦话了?”
“要是说了还好。”路彻得斯伸手碰了碰雄虫眼下的乌青,雄虫皮肤很白,一点点的青色都显眼非常,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凌长云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转头看着军雌笑了笑,道:“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路彻得斯接过凌长云手里的杯子,重新抵到他唇边,“嗓子都哑了,再喝点儿。”
凌长云只得就着他的手再喝了一口,含着水便轻推了推军雌的手腕,示意自己真喝不下了。
路彻得斯将杯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没再追问,只道:“卡琉希这两天的情绪稳定不少,阁下要去见见他吗?”
那日打晕亚雌送来检查,初步断定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但基本能确定曾遭受过巨大创伤。
说到卡琉希,凌长云慢慢吞吞地咽下了水,垂到膝上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