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君送我见虫神(202)
不该!
不该,同罪论处啊——! ! !
东队、驭都、光网。
皇宫守军空虚,虔屿城防退后,四大城的军雌都抛了职赶赴驭都议阁。
熠熠矗立在驭都城北的议阁大楼被生堵了三天三夜,围死不得出,轰声不得进。
光网炸响,鼎沸之声不绝主星。
丧子之痛何由? !
自相残杀何故? !
都是,阿艾泽的罪! ! !
冬初,内庭暂取法部审判权,急会五天,三审重开——
虽犯重罪,然情有可原,改判流放荒星,免死。
其后混乱间间,那一年,两名轰进记册。
一为定位到人。
二为法外可情。
……
“多谢。”
驭都西酒楼里,凌长云抬手取了壶倒了些清酒,端着放到了托伯茨的面前。
“也替我谢谢勒拉洛纳其。”
托伯茨看着面前清绿的液体没有动:“这就是你最后的判决?”
“是曼斯勒安最后的判决。”凌长云靠上椅背。
“什么意思?”托伯茨抬眸,“不是你?”
“我又不懂法,”凌长云给自己倒了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杯壁,“阿艾泽的是按着现有律法判出来的,麦卡扎的是他们商议出来的。”
托伯茨眉心紧蹙:“这样的判决,你真的觉得是对的吗?”
“你是指阿艾泽还是麦卡扎?”
“我说的是他们三个。”
“……”凌长云仰头倒空了琉璃杯,半虚了眼咽下满口的苦辣,“你觉得这儿的律法是公正的吗?”
“……”
这话太尖锐了,托伯茨一时失了言语。
“定位到人,”半晌,他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这话在虫族实在新奇。”
“是挺新奇的,”凌长云扯了扯嘴角,重新倒了大半杯,“写个什么东西说个什么话都是雄虫雌虫的,好像各自牢绑一起似的。”
托伯茨接过话:“其实里面乱得一批。”
他举杯碰了下凌长云的杯子:“还是地……蓝星好。”
高山吞了斜阳,抖一抖又吐出轮圆月来,银辉一照就是满地的流华,洒在清酒里也搅出了度数,满溢的都是浓到醉人的烈酒香。
“其实硬要说也,也没那么好,”托伯茨打了个酒嗝,哐啷放下早就喝空了的长酒壶,声音念出来都是飘忽的,“我就喜欢做实验,喜欢听那些瓶瓶罐罐的碰撞声,看着那些东西在自己手里幻化出更绚丽的色彩,我从小就爱刨些瓶子出来摆弄,每次弄完都让我觉得,觉得,特别特别高兴!”
“但是,”托伯茨一拍桌子,震得旁边颤颤巍巍的玻璃杯直接哐当倒在了桌上,咕噜噜又滚到墙边,“但是,他们太烦了,太烦了,我就没见过那么烦人的人!”
他说着就生了气,大力一把拍飞了散在上面的七彩碎盖:“老是怪胎怪胎的叫我!骂我就算了,还把我的宝贝们都藏了扔了!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气死我了真是!怪胎什么怪胎!我看他才是怪胎!!!”
凌长云今晚喝得有些多,这会儿脑子也开始发懵,好不容易理清他的话,又愣了会儿,慢慢道:“嗯,你不是。”
他说完似是觉得太轻,又撑上扶手支了头,目光虚浮飘了光,一转即逝,掠下空无暗影:“我是八岁到的孤儿院。”
“嗯……嗯?”托伯茨强撑了精神看过去,顶灯在青年身上映了层冷调的光,热酒蒸腾起白雾,朦朦胧胧看不太清面容。
凌长云似是在回忆,说得很慢,不时顿下几句:“除了院长外没什么人和我说话。”
“那里的多半是从小就在一起,过去就非常格格不入。”
“他们总朝我扔石头,说我是长得不男不女的怪物。”
“后来……”凌长云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又继续道,“后来好像也差不多,上学,兼职……到了这儿。”
“也挺没意思的。”凌长云笑了下。
漫长的缄默后,托伯茨“嗐”了声,大手一挥甩飞了桌边垂下来的绿枝:“什么不男不女,我看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好看!真的,我跟你说,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气质最温柔的人了!”
凌长云听笑了,举了杯和他碰了一个,一口灌下后,被酒液沾湿的唇角又渐渐收起了弧度。
“这话要是早点儿听到……”
“嗯?什么?”托伯茨没听清,被酒精冲昏的脑子又跳了闸,一下就滑到了高崖边,“说起来,我这儿穿个越,本来以为是龙傲天要一手建立星际虫族帝国,没承想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还是个精神力低得不行的雄虫,日子过得凄凄惨惨好在遇到了你老公,终于能安安心心地重操旧业,虽然过程艰辛但也皇天不负有心虫,人地娶到了心上人,虫,虽然……但怎么说也勉勉强强。但你就不同了啊!”
他蓦然捶了桌子:“你说你一个最强精神力,还娶了皇子,反正咱也回不去,虽然这地儿是那么……呃,看惯了也……就看惯了,你就是啥也不干也已经站上了人生,好吧,虫生巅峰,干嘛那么想不开要掺和进来?”
近年来希边得尔这个名字已然站得太高又太危,托伯茨一半旁观者都看得心惊肉跳。
“为啥啊?说实话我感觉这里的人……到底是虫族,我觉得根本不值啊!”
“……”
凌长云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手里红浊的酒液,醉意上头颤了手,稍不留心就泼了一手一袖子的红。
他迟钝地放下杯子,抽了张纸慢吞吞地擦着:“所以说,情字难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