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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君送我见虫神(244)

作者: 关河梦北 阅读记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长云在剧痛下睁眼,看见的就是母亲砍断了父亲的手。

关月出崩溃了。

凌长云已经是连插进身体的钢刀也感受不到了。

怒吼,尖啸,惨叫。

凄厉的,沙哑的,歇斯底里。

断肢横飞,血溅满地。

火光冲天,只有风铃在荡响。

他带了人回家。

是他带了人,回家。

“小云——!”

凌长云快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

凌载风抱不了他了,只能使劲把他往轰轰砸震的门边推。

“是我们对不起你,听到了吗?!是我们对不起你!”

“爸爸……”凌长云跪在门口,背后是焦急的怒吼咆哮和砸门水声。

“听着,是我虐待你!是你的父亲虐待你!”凌载风死死地盯着他,破碎的眸子被血染得痛红。

“是你的母亲发病烧了房子!”

匡仇甩开关月出拼死抱住他腿的手,踉跄着提刀追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明白吗?!记住了吗?!!!”

妻子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又太了解精神创伤。

“活着。”他说。

“凌长云!活着——!”

“嘭————!”

大门终于被踹开。

活着。

活着——

活着——!

“太惨了,”明老太太低着头,“那只是我们从勉强修复的监控里看到的一部分。”

约格泽昂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断——”

“断肢,”明老太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到处都是,一根根,一块块。”

“都死了,四个人,进去的时候都死了。”

“那么大一栋房子都被焊死了,起火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我刚刚说的也是后来调查零零散散拼凑起来的,我知道你很困惑,我也是,那天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他出来,还很奇怪,”明老太太抹了把脸,“肯定还有别的,也可能不是这样,”她沉默了会儿,“但那一段的的确确是监控里的。”

“……哪段?”

“砍,对不起……”

“还有活着。”

“……”约格泽昂想问,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记忆确实紊乱,”贺老太太接过话,叹了口气,“很乱,精神也很——”

她不想这么说,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准确说法,所以她还是道:“很不正常。”

“很不正常,”贺老太太卷了袖子揩了揩眼角,“一开始在医院,我们轮流去看他。”

“白天空空洞洞像具……夜里就崩溃大叫。”

“有时喊别过来,有时喊对不起。”

“说得最多的就是害死了……”贺老太太顿了顿,道,“后来,忽然有一天就——”

她说不下去,明老太太起了身,接道:“就正常了,不尖叫不空洞,偶尔还会说几句话。”

她想动一动,却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但我看着他,却有种莫名的,瘆人。”

明老太太转过身看着约格泽昂:“你懂吗?不是我害怕他,是瘆人。”

“……”约格泽昂垂下了眸子,缄默着。

“找不到他其他的亲人,后来被接去了孤儿院,我们想去看他,”明老太太沉默了会儿,“但他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约格泽昂抬眸。

贺老太太起身拍了拍明老太太的背,没再多说,只道:“再后来就去上学了,慢慢的就不回孤儿院,那里的院长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人,我们也就没消息了。”

再再后来,人一家一家地往外搬,到现在三十多年,当年一区的人最后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那些记忆仿佛真的是一场被火烧燎成了长烟的梦。

“我该怎么做?”

……

“只是一场梦而已。”

北地高台上立了把长约五丈的冰雪巨剑,剑身剔透散冷锋,底下淌着条长长的白雪陡阶,阶上细细碎碎洒着些晶光,长靴一踏就是碎裂的轻响。

“殿下认为是真实的就行,”萨岱霍斯站定,俯身行礼,“陛下。”

“你还挺了解,”约格泽昂也没抬头,只一下下转着拇指上的纯黑扳指,上面浅浅绕出层燕尾青,顺着皮肤一点点往底下渗,七年如一日地安抚修复着军雌空荡破碎的精神海,“还惦记着幼时随口一说的婚约?”

“一切看殿下心意。”萨岱霍斯道。

约格泽昂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挺大度,难怪议阁上书请你一起去拆了安区。”

萨岱霍斯沉默了会儿,道:“陛下,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联系,拆除安区是因为现如今的虫族早已不需要神谕。”

约格泽昂笑了声:“你也没什么逻辑,被阿拜尔带的吧?”

萨岱霍斯:“阿拜尔元帅自退下一线后行事就十分洒脱。”

约格泽昂从地上起身:“说阿拜尔也就算了,这可是虫神的居住地,你的小殿下还要在这儿待几年呢。”

萨岱霍斯神情不变:“陛下前段时间也是在这儿说的要拆安区。”

约格泽昂拍了拍身上的冰雪,碎块咔嚓嚓掉到地上:“适愿就是只小兔子,你以后也这么跟他说话?”

“自然不会,陛下放心。”话音刚落,萨岱霍斯就接了过去。

约格泽昂点了下头,翅翼一展朝南飞了去:“在这儿陪着吧,斯林洛亚最年轻的战神。”

“是,陛下。”

萨岱霍斯看着那一双金翼消失在漫天飞雪的白茫中,转身在冰阶上坐了下去,安静地看着虫神剑下燃得旺盛明烈的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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