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君送我见虫神(55)
最后看一眼。
西兰白隔着林子遥遥望着那边丹楹刻桷的缡楼,舌尖咬出了血,手撑着地上凸起的砾石站起来,背脊撞上修竹,晃了又晃,叶片上盛着的细雪洋洋洒洒落了满头,发丝被遮盖得只能看见一点儿翠绿。
一路走,伤口的血一路染湿了其上的纱布。
……
皇宫湖亭。
'你是说军部对祭司殿——'
'深恶痛绝,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
'祭司掌管祭祀,是最近虫神的人,虫族不是尊仰虫神吗? '
'不过一个传话的,还不干虫事。 '
'? '
'这么说吧,本来呢祭司殿是专门建了保护祭司安危的,祭司只需要在特定日子举行祭祀询问虫神有没有新的神意下达就行了。但记不得是从哪代开始,祭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三百来天都在祭祀,有神意传神意,没神意就找事问虫神,祭司殿也成了他探查主星各城尤其是安城的耳目,隔段时间就借着虫神之口明里暗里整军部一次,什么不允支援,不设重武器,修建缡楼之类的都有他的手笔。 '
'虫神的意思? '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天天祭日日祭,就是神也累死了。 '
'……'
'凌先生,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
'在想我一年上多少次班。 '
'……呃,那什么,总之,路彻得斯说得没错,加入祭司殿就差不多相当于是站到了雌虫的对立面。 '
'就没人怀疑过? '
'什么?哦,有是有,但祭司是唯一近神之人,质疑他就是质疑虫神,而且基本对雄虫有利,他们不上赶着踩一脚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去质疑,再者说……虫族是虫神一手创生的,嗯……'
凌长云垂下眸子,想着先前和系统说的话,在虫皇落下一子后起身,扶肩,道:“陛下,我——”
虫皇见状也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止住他的话:“先别急,棋还没下完,再聊聊。”
“……是。”凌长云只得重新落座。
……
缡楼十八层尽头房间。
房间只可以容纳一头长尾异兽,但里面的布置却是完全按照来往雄虫审美的。
玲珑晶壁,长绒软毯,馥郁奇花,以及,随处可见的各式金银刑具。
最前方是一张铺了华美软稠的长形床,一名亚雌仰躺在床上,破破烂烂的长袖华纱堪堪盖了一半,浑身都被鞭笞出来的血染透了,他半阖着眼,呼吸已然微弱。
床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雄虫,如出一辙的松绿长发散乱地披在身后,垂眸看着下面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的亚雌,染了脂红的眼角因为持续数个小时的折磨而流出了泪,落在他们眼中却是艳到极致的媚色。
暗黄的眸底满是鄙弃,手上却是一下一下地甩着由金丝编织而成的鞭链。
丹安瓦偏头,眼神示意了下对面的雄虫。
阿艾泽笑了,走到床头,随手拎起亚雌无力的手架到床头柱子上,链子一绕将他捆了起来,丹安瓦也是如此走到床尾。
亚雌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被他们缚在了长床四角。
“哟,瞧瞧,”丹安瓦伸手扯去了最后一块遮布,“昨天不还清高得很吗?这会儿多贱啊。”
亚雌闭着眼,全身都被拉得疼,小声地抽着气。
“行了,”阿艾泽一掀衣摆坐到床边,看着下面的血人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美到极致的珍品,“没看到人快没气了吗?”
他倏地一抽手上的鞭子,声音阴柔得紧:“这样的美人,可得温柔对待啊。”
丹安瓦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破空和闷哼,嗤笑道:“那你可真温柔的,这只再死,就是上月到今天的第二十一个了吧?”
鞭尾撞到床沿,其上缀着的珠子倏地碎裂,阿艾泽终于收了手,将鞭子扔到了地上,淡笑道:“美丽的东西染了脏污就不好看了。”
丹安瓦看着面前以癖好变态闻名的雄虫,懒洋洋地看着面前已然痛得神志不清,低声呢喃着什么的亚雌,道:“先说好,等下我先来。”
“自然,”阿艾泽起身,走到一旁的宽椅上落了座眼睛里是刚动了手的兴奋,“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过?”
亚雌太疼了,两只雄虫又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忽冷忽热,他太想念自己的哥哥了,却也不敢大声嚷嚷,没有力气,也没有人会来救他,只敢小声地抽着气。
“哥哥,哥哥……”
……
安城军部大楼。
军医匆匆赶到第三军,推开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西兰白少将?”
……
皇宫湖亭。
“……所以,下一代祭司必然是你,”虫皇道,“多少人对祭司之位趋之若鹜,希边得尔,你难道不想吗?”
凌长云低头:“陛下,我初来主星,对其他事都不了解,更别说祭祀,实在惶恐,况且祭司大人正值盛年——”
“盛年?”虫皇嗤笑,“原来二百七十岁在你眼里是盛年?”
凌长云:“……”
多少岁?
虫皇蓦地丢了手中棋子,凌长云心头一跳,就听他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少不更事不堪大用啊?”
凌长云心底吐槽一句,倏地起身,扶肩行礼:“陛下,我——”
“开个玩笑罢了,不必紧张,”虫皇又笑了,摆摆手示意凌长云坐下,状似叹息一声,“还是少年不在主星的好啊,懂礼有分寸。”
凌长云坐下,没有出声。
“祭司老了,”虫皇捻了颗棋子收回去,“是时候该换些新鲜血液了,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