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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119)

作者: 良于眸子 阅读记录

王朗因为三百石军粮的事正自高兴,便也不再多问,忙将太傅大人往帐中让。沧浪行前两步忽又踅回,看着封璘,气概端凝道:“兖王殿下适才所言深得臣心,沧浪敬服。”

封璘忽地顿足,一个没留神,踩着了怀缨的前爪。

他用眼神刹住了狼王的嗥叫,扶正腰间挎剑,煞有介事地回:“能与太傅大人心意相通,本王不胜欢欣。”

两人一来一回生疏且有礼,倒是极符合当朝文相与权王的身份,外人见了挑不出错儿,少将军王朗却是捺不住直犯嘀咕。

这二位,难不成真像外边传的那样,琴瑟失谐了?

*

粮草清点尚需时间,王朗顾不上招呼这头,便央了封璘作陪。茶汤还在炉上热着,沧浪就随意地各处打量。

“这是你在闽州的居所?”

封璘“嗯”了声,解下了佩剑。昨儿的夜行衣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直也无暇更换。到此刻他才打开衣箱,毫不避讳地当着沧浪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沧浪拖过了屏风,却也不肯遮挡完全,隔着半透明的轻绡,他说:“许久未见,殿下行止比以往粗犷不少,更衣也不知避讳些。”

封璘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十分地矫健紧致,他用帕子擦拭着湿发,转首对屏风说:“行伍间待久了,行事不拘小节,若有冒犯处,还望太傅大人宽容则个。”

沧浪暗暗咬牙,手指沿着屏风上的影子滑到封璘胸膛的位置,仿若不经意地打起了圈。

正待再开口,忽听封璘说道:“严谟那只老狐狸,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范吧?”

沧浪指尖轻蜷,语气平平无奇:“所以,我拿剑逼了他。”

封璘忽地笑起来,拎起一件大袖衫,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只以银腰带围之:“许久未见,先生行止也比从前厉害不少。”

沧浪手指继续下滑,隔着薄如蝉翼的水墨屏风,停在了腰间,屈指似是一勾。

“要我说,天地间最可宝贵的人物,唯权诈的英雄耳。我要与他谈,他不肯,那我便只好使出点手段。至于和从前相比,”沧浪顿了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殿下怎知我从前什么样?”

封璘顺着那手指的动作靠近,轻道:“先生讲得不对。”

沧浪问:“哪里不对?”

“天地间最可宝贵的人物,何止权诈的英雄,”封璘推倒屏风,猛地伸手把沧浪带进怀里,再一旋身,托着臀部将人按在了军案上,“放诞的美人,一样也有颠倒乾坤的手腕。”

屏风倒地闹出了声响,外边的守卫出言唤道:“太傅大人有事吗?”

太傅大人被人压在军案一角,唇也被堵住,封璘吻到他呼吸艰滞,犹如溺水前的昏倦,根本无法招架对方愈渐猛烈的攻势。

到了这一刻,所有的阻碍都消失不见,沧浪的指腹才算真正贴到封璘的胸膛,但他已经无心再作乱。

封璘要让先生知道挑逗的后果。

随着亲吻的深入,沧浪抵在封璘胸前的手猝然收紧,在帐外守卫一再的询问声里,竭力仰颈与他咫尺对视。

封璘看清了先生眼梢快要渗出的泪珠,才稍稍离开了沧浪的唇。

“无事,你们........在外守着,唔......非传,不、不必进来。”

帐外守卫面面相觑,皆自疑惑,只有怀缨拨了拨耳,抬头看天的眼神里深藏着心领神会。

“不行,这里不行,你疯了。”

沧浪有些气急败坏地推开封璘,身体却在惯性的作用下后仰,半道又被一双手臂稳稳捞住。封璘的呼吸濡湿了沧浪的耳,那热息肆冲进来,搅得他脊背发麻。

“那晚先生不是还催促着我,说就在这里么?”

那晚,是指陈笠和郡主大婚的那晚,也是太傅大人酒醉,歇在陈家别院的那晚。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

沧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倏而涨得通红,眼角泪痣直似要滴下血来,“你是说那晚?”

封璘笑着,有点坏,“先生想不想知道那晚对着阿璘都说了些什么?”

沧浪心猿意马加之羞愤,有什么话都乱在了轻重不一的呼吸里。封璘含笑俯首,再度吻住沧浪。先生说他行止粗放,那他就粗放给先生看。

王朗看着人卸完军粮,赶到军帐外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他问门口守卫:“太傅大人还在里头吗?”

守卫面露难色,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少将军,直看得王朗一阵莫名。

“吃错什么药了……”王朗一壁嘟囔一壁掀帘进去,只见帐中封璘与沧浪隔着小几正襟危坐,炉上坐着新的茶汤,四周有水烧沸满溢的痕迹,两人面前的茶盏却都是空的。

“据伊藤交代,倭寇在撤退途中刻意暴露这支小分队的行踪,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咱们的追击。”封璘一脸正经地道,“大名领主在行动前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将那两百包沙石安全运送回千岛,也就是倭寇的大本营。”

“快打急撤才是倭寇一向的行事风格,逃窜中抛弃战利品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这回他们做了如此精密的部署,要劫的东西定然十分重要,沙石……”

沧浪抵着下巴,作沉吟状,王朗眼力好,一下看见了他唇角的红肿,眉心倏跳,语气沉重地接过了话:“工部今次征调的不是一般沙石,而是掺入了石脂粉的沥青矿石,这种矿石无论是延展性还是粘合度,都高于普通石料,是市面上极难寻觅的十大建材之一。”

“石脂,沥青。”沧浪袖中滑出竹扇,翻扣在掌中,这回是真的陷入了思索,“以松油秘法炼制,可就是威力极大的火药啊。倭人炮制火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