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惊华(65)

姬梓芸靠坐在床榻边，空洞地望着某一处，没有任何回应。

姬梓昭趁着殷文英忙着让人去抓药的空挡，微微俯身轻声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梦如幻，岁月飘零，我姬家女儿胸怀大志，抱负天下，就算不在后院浮沉，也可活出自我本色，三妹妹当好好想想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若是需要我帮忙，大可随时来找我。”

殷文英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见姬梓昭正说着什么，生怕教坏了自己的女儿，赶紧就是匆匆走了过来。

“听说昭姐儿从外面回来就来了妍院，想必昭姐儿定是累了，我就不挽留了。”

姬梓昭该说的已经说了，面对三叔母的婉送也不揭穿，淡淡一笑便是出了屋子。

殷文英站在窗边望着姬梓昭离去的背影，却不知床榻上那一直毫无反应不言不语的姬梓芸，正是一点点地攥紧着十指。

直到见姬梓昭出了院子，殷文英才是回头道，“昭姐儿没跟你说什么吧？娘告诉你，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在害你，当年你嫁去赵家她便是横生阻拦，其实根本就是羡慕你，没准儿她就是到现在还妒恨着你好命嫁去赵家呢，不然这次做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以收场？”

靠坐在床榻边的姬梓芸缓缓抬头，蠕动着的唇似是想要说什么。

殷文英却是顿了顿又道，“梓妍啊，现在这个姬家早就不如从前了，等二皇子带着行军简回来后，皇上要如何判罚还未可知，你父亲已经不在了，若是连你都无法安稳，你可是要让娘怎么活下去啊？”

刚刚骨气勇气的姬梓芸，看着自己娘亲那红了的双眼，终又是松开了攥紧着的手。

“娘亲不是想要让我回去吗？尽快吧。”

殷文英愣愣，忙喜极而泣地点着头，“好好，娘这就开始安排。”

满心欢喜往门外走着的殷文英只当女儿回去了，就是套离开了姬家的连累，却没有发现那干裂到沙哑的声音里，藏着的是怎样的绝望。

姬梓芸心如死灰地闭上发涩的眼睛。

算了……

就这样吧。

正是等在昭院里的檀月，看见小姐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小姐您可是见到五皇子了？”

姬梓昭面沉如水，懒得作答。

檀月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只当是自家小姐跟五皇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忙跟在旁边又道，“五皇子对小姐的心思日月可鉴，小姐可是万万不要辜负了五皇子的一片真心才是，若是小姐真的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如奴婢现在就是去请大夫人过来……”

“檀月你今年多大了？”姬梓昭忽然开口打断。

檀月一愣，“奴婢今年刚满十五。”

姬梓昭黑眸幽沉，让人看不出喜怒，“果真是长大了，现在竟是连我的事情都是要插手了。”

檀月一愣，忙吓得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五皇子对您是真心的。”

姬梓昭压着心里的怒火沉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既是我的奴婢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你再往我娘亲的院子里跑，改明儿我便是将你送去云院服侍我娘亲可好？”

檀月脸色一片惨白，急得直磕头，“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看上五皇子，一来是五皇子样貌不错，二来也是因为五皇子生性懦弱胆小，就是连一个熹贵妃赏赐给五皇子的落红，都是能够在五皇子府邸里面称王称霸，如果她要是成了五皇子的通房，以后岂不是就扬眉吐气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留在小姐身边。

姬梓昭再是看了檀月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五皇子已经把手伸向姬家，说明姬家还有人帮着五皇子里应外合。

本就不想打草惊蛇的她，刚好可以用檀月钓出其他吃里扒外的东西。

“墨痕，这段时间多留心檀月的举动，凡是跟她接触过的都暗自记下。”

“是，属下明白了。”

第50章 最难直视的东西

檀月跪在院子里，一直到夜深人静才是站起了身。

一个负责收拾前院的嬷嬷，悄悄地摸索进了院子，“快去后门，有贵客要见你。”

檀月对这个嬷嬷还算是熟悉的，这段时间帮着她引荐落红姑娘的都是这个嬷嬷，如今听了这话，自是忙匆匆出了院子，朝着府邸的后门摸索了去。

后门的巷子里，落红正一个人无声地等待着。

檀月在看见落红的瞬间，就是笑着跑了过来，“落红姑娘，你……”

“啪——！”

话还没说完，落红就是一巴掌落了下来。

檀月被打的脚下一晃，身子都是撞在了墙壁上。

落红满目冰冷，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五皇子能够接纳你，是因为姬家的大姑娘，若是没有姬家的大姑娘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今日的事情五皇子很失望，以后你便是也不要再与我联系了。”

落红说着，转身就走。

檀月都是吓傻了，只当五皇子是真的跟自家小姐发生了不愉快，忙拉着落红的裙摆跪地求饶，“落红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还希望落红姑娘再相信奴婢一次，奴婢对五皇子真的真心一片啊！”

落红停住脚步，垂眸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自己身后，毫无半分廉耻的檀月，心里阵阵作呕的厉害。

只是想着自家殿下的交代，她只能压着厌恶地再次开口，“你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奴婢真的知道了，还希望落红姑娘好好在五皇子面前帮奴婢求情，奴婢定会记下落红姑娘的好。”檀月为了再次抓住飞上枝头的机会，甚至是不惜对着落红重重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