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嫌放弃死缠烂打后(78)
沈朝觉得这些话离自己好远,他好像已经抽离了眼前这一幕,不再是当事人,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以至于这么听下去他居然没有一丝反应,甚至是十足冷静、乃至冷漠的。
他看着眼前人的疯魔样子,那么可笑那么狼狈,简直是浑身颤抖痛哭流涕的,可在他看来,这一切好像又不过如此。
他甚至有空去看这周围的环境,墓碑上他的照片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笑得还挺开心,今晚的风好像变大了,柳树枝桠跟鬼影一样,旁边的湖面圈圈波澜,看起来很美。
男人还在语无伦次着,沈朝有一点厌烦,还有对自己方才说那么多话的厌恶与反省。
他不该讲那么些话,简直是自找麻烦,宴雪然这个神经病,他为什么之前会那样无可救药地去喜欢上对方,明明在一开始不是只把他作为初恋的替身吗?可为什么后头却在成百上千日慢慢全身心被对方给吸引住了,连初恋都变得很少想起,只有每天无法摆脱的难过。
他脑子里思绪百转千回,可落在现实也不过短短几秒,沈朝眯了眯眼盯着眼前人看。
他颧骨处还有着火烧般的红热,是方才情绪喷发与泪落上上面引起的反应,但他现在心空荡荡的,情绪也空荡荡,沈朝还有心情,露出一个短暂的、不合时宜的笑容。
宴雪然盯着这个笑容看,他难以分辨这个一闪而过笑容的含义,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很快。
他努力思索,拼命地回想,为什么沈朝会笑?这样一个不带有讥诮、也不带有真心的笑,是在表达着什么。
但沈朝已经收敛了表情,只是状态还是镇定,还有点温柔:“是吗?原来如此,原来是我活该?你原来是喜欢我的,反而是我的喜欢,让你有了很大的压力,这样么、那真是抱歉。”
宴雪然被沈朝的话悚然惊到,浑身发冷,眼前的脸,那么的熟悉,宴雪然记得上面每一寸皮肉的纹路,但此时却在对他轻轻颔首,甚至流露出赞同的意味。
宴雪然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沈朝,刚刚他的歇斯底里,情绪到了的最顶点,好像也都是幻觉,这或许都是他临上路前的梦。
不是说,临死前会想到最在意的人吗?
但这分明是真实的,因为眼前人神情温温和和,眼神也很平静,原先的那点恨意荡然无存,看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宴雪然脑袋发晕,最后一点气力连支撑他站着也不大行,他下意识手往前伸,抓住了青年的小臂。
沈朝的表情,因为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皲裂,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回归了平静。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宴雪然的内心,他已经在竭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压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住眼前人去亲吻去交缠的渴望,但一压再压,还是没有用。
沈朝这样置身之外的状态让宴雪然思维决堤,眼睛缓缓睁大。
沈朝以前有充沛的爱意与情绪为他燃烧,但现在烧到底了,沈朝不再因为他有什么反应。
是了,沈朝、楚朝有新的人生,他有哥哥有母亲,还有个未婚夫,宴雪然真的算不得什么了。
宴雪然心里的恐慌,已经漫漶把他淹死了。
他有气无力,慢慢地握紧沈朝的手臂:“你不要不在意我,沈朝,你恨我也没关系,能不能不要不在意我..”
他张了张唇,停顿了老半天,“如果我死了,我赎罪,你会开心一点吗?你会不会记得我?”
眼前的青年,终于因为这句话眉毛拧起了一些,随即看像他的目光也变得诧异,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很轻描淡写:“宴雪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为什么要平白背上一条人命?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现在的生活你也可以看得出来吧,比在你身边时好了太多,你这样要把别人拉到你的故事里,是不是太冒昧了?”
“我真正想要的,你以前给不了我,现在也给不了。”沈朝语气意味不明地顿了顿,“以前是你不想给,现在是我不想要。”
他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在夜色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宴雪然视线不自觉地被牵动住,下一秒,又听见眼前人说:“不要再对我拉拉扯扯了,我早就说了,我的爱人。”
“你知道是谁吧?你还见过的。”
沈朝把手臂上的手挣开,因为没有底气,沈朝轻轻一推,就分开了。
第42章 宴雪然看到了沈朝的结婚……
从墓园离开, 坐上白瑜年的车后,沈朝始终情绪很稳定,除却脸颊上的不自然、分明是哭泣过了的晕红, 沈朝居然比白瑜年上一次见面时更要多一点兴致。
白瑜年在驾驶位上偷偷地瞄,没有多问,他看到了宴雪然颓败的身影, 被哥哥抛弃在身后。如果没有奇迹降临。他想不出宴雪然有任何一丝可能翻盘的可能性。
而由于宴雪然的对比,哥哥对他的态度不再那样的抗拒, 这大大鼓励了白瑜年, 昨夜被沈朝伤了心的裂痕, 此时也好像轻易被填补。
白瑜年心里甜蜜蜜的感到很满足,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他简直想笑出声。
沈朝上了车,也没有说目的地, 就那么安静地在后座待着。
白瑜年开出了墓园, 开到了附近的一处草坪, 这边是城市风筝节的活动地,每逢入春后不久, 这边便很热闹。
但现在尚在春寒,又是夜晚, 目之所及并没有游人。
白瑜年车停在路边,开了车防晒罩,挡住车外视线, 钻到后座挨在沈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