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时候竹清平又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坚持什么东西,只是直至今日,他都看不透司爵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说他想要变强,好像不单单如此,好似变强只是他路上的必经之路。
如果说他想要获得万人朝拜,那么他现在如此低调就与此相悖了。
“我想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竹清平想不通,下意识地问出了出来。
“我想要……平等。”司爵无法说出事实,但可以委婉地说出真相。
“平等。”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现在久修大陆以强者为尊,也是公平。”
“对,但实际并不公平,而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司爵的话总是神秘莫测。
竹清平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司爵从来不是随口一说的人,他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于是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令他的心沉静了下来。“好,那我也想要看看你口中追求的公平到底是什么。”
“你会看到的,也就不远了。”司爵笃定地说。
因为司爵的眼神过分的坚定,眼中是从前不曾有过的兴奋,这让竹清平更为好奇,他最近关于前面几十年坚定相信的东西也轰然倒塌,所以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份公平到底是什么。
隐约中,竹清平认为司爵是对的。
所以他伸手点了点司爵的额头,笑意晏晏。“好,那我等你来救我。”
他说的是“救”,可见现在的他,当真是在这个身份角色中痛苦挣扎。
看,天道多恶心啊。
明明活生生的人不想要按照他的设定去走,偏偏一定要让他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就好似命运的捉弄。
“嗯,我来救你,你等等。”司爵轻声道。
这日的事情好像梦境,当临楪祈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竹清平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司爵说着他在青山环谷中的见闻,“你知道那瀑布有多美吗?感觉比苗疆那边的平果大瀑布都壮观……真想要让青璅和孩子也来看看。”
“下次可以带他们来啊。”司爵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眼神迷离,盯着远处蜿蜒不绝的山脉,听着夜间的微风吹过青山环绕的山谷,发出动听的旋律。
“……好像这里的景色也很美。”临楪祈见司爵好似有点呆呆的,便困惑地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在看到司爵所看见的美景后,不免后知后觉地称赞了句。
“真希望一直能够享受这种景色。”临楪祈又加了这么一句。
司爵突然紧紧地望着临楪祈的侧颜,这样的视线太过于滚烫,以至于临楪祈想要忽略都难,他向后退了一步。
“司爵大哥,你这么灼热我怀疑你想吃了我。”
又想到司爵的伴侣的确是个男的。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伴侣知道会伤心的!……哎呀!”
因为他胡思乱想,司爵直接揍了他一下,他冰冷的笑意替代了他那灼热的视线,“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
“那大哥你那么看我做什么……”临楪祈挠挠脑袋,其实他也的确知道司爵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是那一刻,他总是觉得司爵的眼睛太悲伤了,因此才想着活跃下气氛。
“没什么。”司爵又移开了视线,决定不告诉对方在那一刻,他看着临楪祈如此优哉游哉地在这里欣赏美景,让他觉得前途有望。
伤感果然还是不适合他自己。
还是闭着眼睛往前冲吧。
夜晚,月光如流水般洒在民宿的窗棂上,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的光影在房间内轻轻摇曳。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的虫鸣和夜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躺在床上的司爵,身体深陷在床榻之中,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平缓。
可是,他的梦境却全然是另外一番风景。
那是个好似不该属于他的梦。
不,也不是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的身体存留的某种记忆?
梦中,他站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对面是笑容阴邪的魏昧逸,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孔,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连空气都在扭曲。
梦中的他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知晓自己无法逃脱。
嗜血铁扇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他试图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因为他不过只是个没有天赋的三灵根修士,在魏昧逸这种天才修士的火焰面前,如同烛火遇到狂风,瞬间被吞噬。
他感到了红刃划破肌肤的剧痛,每一击都深入骨髓,疼痛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疼痛所吞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
疼痛如此真实,司爵的身体在床上开始颤抖,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脸上露出极度的痛苦之色,眉头紧锁,仿佛在经历着一场真实的折磨。
自己的生命之火熄灭,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消散,一切都变得黑暗而冰冷……
好在,生命没有真的终结。
他从梦中惊醒,只是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是什么?
是身体遗留的记忆?
但为何原身没有经历过的一切会如此历历在目,如同亲身经历?
他擦拭了下自己额前的冷汗,看向了大开着的阳台,随即赤脚下了床,将那阳台的门给关上了。
梦到这个梦的原因,不得而知,但一切绝对不会按照这个走向走!